“待在这里!不许出声!不许动!”他的声音嘶哑冰冷,带着绝对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将姜疏月猛地往那堆杂物后面一推!
姜疏月猝不及防,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断木上,痛得她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谢惊澜根本不等她站稳或回应,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杀气,反身扑向了庙门口那最激烈的战团!他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冰冷的匹练,瞬间将一个刚刚从豁口处探入身体的追兵头颅斩飞!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在破败的墙壁上!
“杀——!!”谢惊澜的吼声如同受伤的猛虎,带着无尽的凶戾和决绝,瞬间将本就惨烈的厮杀推向了更加血腥的高潮!
姜疏月被狠狠掼在冰冷的断木瓦砾堆后,尘土簌簌落下,呛得她一阵猛咳。后背和手臂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耳膜被外面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刀剑碰撞的锐响、濒死者的惨嚎狠狠冲击着。
血腥味浓烈得如同实质,从破庙的每一个缝隙钻进来,无孔不入。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头,身体蜷缩成最小的一团,如同暴风雨中一片随时会被撕碎的枯叶。每一次外面传来的巨大撞击声和惨叫声,都让她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她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压住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尖叫。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紧闭的眼角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血污,留下冰冷的痕迹。
弱小,无助,恐惧到了极点。
然而,在这极致混乱和惊惧的掩护下,在她紧紧抱着头的双臂缝隙间,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眸,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冷静而快速地扫视着眼前这片相对安全的角落。
断木的棱角,足够尖锐,可做短刺。
散落的半截瓦片,边缘锋利,出其不意可划开咽喉。
角落里堆积的厚厚灰尘中,似乎混着某种…鸟类的干枯粪便?若混入迷烟,有奇效…
神像基座后方的阴影里,那是什么?一节断裂的、生锈的铁钉?淬上毒…见血封喉…
这些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她的手指,在披风宽大袖子的掩盖下,极其轻微、极其快速地移动着,指尖如同最灵巧的毒蛇,无声地捻起一小撮混合着鸟粪的灰尘,用指甲盖大小的碎布包裹好,藏入袖袋深处。同时,她的脚尖,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因为恐惧而乱蹬,将一块边缘锋利的瓦片,不动声色地踢到了自己伸手可及的位置。
她的身体依旧在剧烈地颤抖,啜泣声压抑而绝望,完美地融入这修罗场般的背景音中。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累赘”。更不会有人想到,在那张被恐惧泪水冲刷得狼狈不堪的脸庞下,在那具看似柔弱不堪的身体里,正进行着怎样冰冷而精确的计算,以及…无声的武装。
她将自己更深地缩进阴影里,像一只潜伏在蛛网边缘、等待着致命一击机会的毒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