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一条变幻莫测的光带。光带扫过堆积的玩偶、散落的时尚杂志,以及墙壁上几张打印出来、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无一例外是顾承。会议上的侧影,公司团建时的笑容,甚至只是模糊的远景。
苏瑶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边的地毯上,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平板电脑搁在她面前,屏幕亮着,无声地循环播放一段用手机偷偷录制的视频。视频里的顾承正在一次部门内部分享会上发言,他穿着熨帖的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讲解方案时眼神专注,偶尔用手势强调重点,自信而沉稳,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滴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她进“创界”实习的第一天,在电梯里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顾承,他正温和地帮一位抱着一大堆资料的同事按着电梯开门键,侧脸线条清晰好看。那一刻,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就击中了苏苏瑶。之后的日子,这种暗恋如同藤蔓,在心底疯狂滋长。
可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实习生,来自普通家庭,努力挤进这家知名公司,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顾承,年轻有为的设计总监,有一个感情稳定、同样优秀美丽的女友林晚。她见过林晚来接顾承下班,两人并肩说笑的样子,般配得刺眼。
她只能将这份感情死死按捺,像个卑微的窃贼,偷偷收集关于他的一切。记住他喝咖啡的口味,留意他喜欢的音乐类型,假装不经意地经过他的工位,只为能说上一句“顾哥早”。每一次短暂的接触,都能让她心跳加速,回味一整天。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力和嫉妒。凭什么林晚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他的一切?
痛苦和求而不得的酸涩像藤蔓上的毒刺,反复扎着她的心。她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抽动。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只能这样卑微地仰望?
【检测到宿主强烈、持续且趋于绝望的情感波动……波动频率与强度符合绑定阈值……正在分析潜在愿望……】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起伏的电子音,突兀地、清晰地,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苏瑶吓得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窗外是城市恒久的嗡鸣。
“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和恐惧,“谁在说话?”
【我是‘魅影’系统。】电子音毫无波澜地回应,【我能感知你的渴望,并帮助你实现它。】
“幻听……我一定是太难过出现幻听了……”苏瑶用力捂住耳朵,拼命摇头,试图驱散这诡异的声音,“走开!”
【并非幻听。】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话音刚落,苏瑶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正在播放的视频窗口化,一个全新的界面强制弹出。屏幕上快速滚动过顾承的详细资料,远超她所能搜集到的任何信息——包括他一些极为私密的偏好、童年经历、甚至几段不为人知的、可能影响他情绪的关键过往事件。紧接着,界面下方列出了几条清晰具体、看似可行性极高的“攻略建议”,精确到时间、地点、对话切入点。
苏瑶的呼吸骤然停滞,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她死死盯着屏幕,手指颤抖地触摸着那些文字。这些信息……太详细了,太有诱惑力了。如果……如果是真的……
【你……你真的能帮我?】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渴望,【帮我……得到他?让他喜欢上我?】
【根据对目标人物顾承的性格模型、当前情感状态及社会环境分析,在宿主完全配合的前提下,成功使其对宿主产生超越同事好感的情感依赖,概率为98.7%。】系统冰冷地报出数据,【本系统可提供包括但不限于:目标实时信息监控、最佳情境制造、宿主魅力值针对性提升、特定目标心理暗示等功能。是否确认绑定?】
诱惑太大了,像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海市蜃楼,明知可能是虚幻,也甘愿扑过去。看着屏幕上顾承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想到林晚站在他身边时那种自然流露的幸福,强烈的占有欲和积压已久的委屈、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最后的理智和恐惧。
苏瑶眼中闪过一丝混合着痛苦、挣扎和最终破釜沉舟的疯狂光芒,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决绝:
“绑定!我要让他……喜欢上我!只喜欢我!”
【指令确认。‘魅影’系统与宿主苏瑶绑定成功。开始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