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贴上测试水晶台的刹那，我刻意放缓了呼吸，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这不是第一次站在测试台前，可每一次，周围或嘲讽或怜悯的目光，都像细密的针，扎得人脊背发僵。
我调动体内刚被药剂滋养过的魂力，那股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涌向掌心。不同于上次转瞬即逝的微弱白光，淡蓝色的光晕从掌心蔓延开，像一层薄纱裹住水晶台，台边代表等级的星纹先是轻轻颤动，接着稳稳向上跳了一格，最终停在“初级魂力师2星”的位置。
广场上的窃窃私语骤然变调，有人拔高了声音：“他居然突破了？不是说三年都卡着1星动不了吗？”还有人带着酸意嘀咕：“肯定是靠慕容大人走了后门，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些话像小石子砸在心上，我攥了攥拳，却没像以前那样涨红了脸反驳——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实力才能堵住这些人的嘴。
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扫向看台最上方，那个白发黑衣的身影依旧挺拔如松。慕容玄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浅灰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波澜，可我分明看见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袖角，那细微的动作，竟让我莫名松了口气，好像他的在意，比旁人的认可更重要。
“勉强合格，去候场区等着。”考官低头记录等级，语气比上次缓和了些，至少没再露出“浪费时间”的嫌弃。
我刚走到候场区的角落，就被一道粗粝的声音拦住：“龙雨泽，你小子可以啊，藏得挺深。”
抬头一看，是李虎——李家的独子，以前总爱堵着我抢零花钱，还带头喊我“废柴”。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三人呈扇形把我围在中间，眼神里满是不忿。
“说，是不是给慕容大人送了好处？不然凭你这资质，怎么可能突然突破？”李虎伸手推了我一把，力道不小，我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了石柱。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有人抱着胳膊看戏，有人眼神躲闪，却没人愿意上前帮我。熟悉的屈辱感涌上心头，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药剂瓶，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可初级2星的实力，根本不是李虎（初级4星）的对手。
就在我咬着牙准备开口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像冰珠落玉盘，骤然响起：“李家的人，考核期间寻衅滋事，是想被取消复选资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声音来源。慕容玄剑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黑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凉的风。他站在我身边，比李虎高出大半个头，浅灰色的眼睛扫过李虎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
李虎的脸色瞬间从嚣张变得惨白，他慌忙低下头，声音都在发颤：“慕容大人，我……我就是跟龙雨泽开玩笑，不是故意的。”
“玩笑？”慕容玄剑向前走了一步，气场压得李虎连连后退，“用推搡当玩笑，用质疑当玩笑？青云学院不收品行不端之辈，再闹，就别怪我通知李家主，收回你参加考核的资格。”
李虎吓得脸都绿了，连忙拉着两个跟班，头也不回地跑了，连一句辩解都不敢再说。候场区瞬间安静下来，没人再敢多看我一眼，甚至有人悄悄往远处挪了挪，像是怕沾染上麻烦。
我看着慕容玄剑的背影，心里又乱又涩。他明明一直在帮我，从给我魂力药剂，到争取复选名额，再到现在替我解围，可他总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好像这些关照都只是随手为之的交易，让我连说句“谢谢”都觉得别扭。
“跟我来。”慕容玄剑没看我，转身走向广场角落的竹林，黑色的衣摆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竹林里很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走到竹林深处，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递了过来。
“这是《玄冰魂力诀》，比你之前练的《基础魂力诀》强十倍，照着练，突破会快些。”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我接过册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还是那熟悉的冰凉，像握着一块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忍不住抬头看他，心脏砰砰直跳，“你和我爹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三年前你突然消失，是不是也和我爹娘的死有关？”
慕容玄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浅灰色的瞳孔暗了暗，像是在回忆什么沉重的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你爹娘曾救过我性命。”
我愣住了，这件事，爹娘从未跟我提过。
“当年我爹娘意外去世，我才十二岁，魂力刚到初级1星，被仇家追杀，走投无路时，是你爹娘把我藏在你们家的柴房里，给我送吃的，还教我最基础的魂力心法，让我能自保。”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的竹林边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后来他们出事，我却因为实力太弱，连去葬礼送他们最后一程都不敢，只能偷偷躲在远处看……”
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往。我攥着册子的手紧了紧，眼眶突然有些发热——爹娘一直都是这样，明明自家日子过得不算好，却总愿意帮衬别人。
“那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我急忙追问，声音都有些发颤。三年来，我无数次在梦里看见爹娘倒下的画面，却始终不知道凶手是谁。
慕容玄剑刚要开口，我怀里的龙形玉佩突然剧烈发烫，像是揣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我疼得闷哼一声，下意识想把玉佩掏出来，可它竟直接从衣襟里滑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表面的金色纹路疯狂闪烁，像活过来的龙鳞，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慕容玄剑的脸色骤然变了，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他身后，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小心！”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影子像鬼魅般从竹林外窜进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那影子周身裹着浓郁的黑气，看不清样貌，只露出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直扑向悬浮的玉佩。
“龙家的信物，终于找到了！”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慕容玄剑反应极快，腰间的长剑瞬间出鞘，剑身泛着冰蓝色的寒光，“锵”的一声挡住了黑影的攻击。黑气与剑气碰撞，激起一阵冷风，吹得周围的竹叶簌簌掉落。
“黑袍人，你们还敢来青云城？当年的账，还没跟你们算清！”慕容玄剑的声音冷得像冰，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黑袍人冷笑一声，爪子般的手再次抓向玉佩：“慕容玄剑，别多管闲事！这玉佩里藏着‘生死试炼’的秘密，不是你能碰的！今天这玉佩，我必须带走！”
我看着悬浮的玉佩，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的画面——昏暗的密室里，爹娘围着一个发光的祭坛，祭坛中央摆放的，正是一枚和我手里一模一样的玉佩！原来这玉佩不是普通的信物，真的藏着秘密！
不等我细想，黑袍人突然甩出一道黑气，不是攻向慕容玄剑，而是直冲向我！他是想抓我当人质！
慕容玄剑脸色一变，想都没想就侧身将我推开，自己却被黑气擦中了肩膀。黑色的雾气瞬间渗入他的黑衣，很快就渗出暗红色的血，在黑色的布料上晕开，格外刺眼。
“玄剑哥！”我惊呼出声，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疼得厉害。我想冲过去帮他，可我知道，以我初级2星的实力，只会给他添麻烦。
慕容玄剑咬着牙，没顾上擦肩膀的血，长剑再次挥出，冰蓝色的剑气带着凌厉的杀意，将黑袍人逼退了两步。“你先带玉佩走！去城东的破庙等我！”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却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别回头，别停下，路上小心黑袍人的同伙！”
我看着他肩膀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又看了看悬浮在半空、还在闪烁金光的玉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只有先把玉佩带走，才能不让黑袍人的阴谋得逞，才能让慕容玄剑没有后顾之忧。
“你一定要小心！”我抓起悬浮的玉佩，紧紧攥在手里，转身就往竹林外跑。身后传来刀剑碰撞的“锵锵”声，还有黑袍人愤怒的怒吼，我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往前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跑出竹林，阳光晃得我眼睛有些疼。我不敢停留，按照慕容玄剑说的，一路往城东跑。怀里的玉佩渐渐冷却，金色纹路也慢慢淡了下去，可我心里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黑袍人、生死试炼、玉佩的秘密、爹娘的死因……所有的线索都像乱麻一样缠绕在一起，而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想要查明真相，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想要不再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我受伤，我必须更快地变强——从初级2星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能亲手握住自己的命运，直到能替爹娘报仇，直到能站在慕容玄剑身边，不再是需要他保护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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