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被沐齐柏安排着陪笑时,连言笑都不曾对她说过这句话。
掌心他的温度传来,竟渐渐有些烫。
忽然间丝竹尽停,外头传来一句。
“含风君到。”
众人皆起身行礼,唯纪伯宰仍未动。
沐齐柏今日本就是来庆贺的,何必还拘泥于这些礼数,都坐下都坐下。
纪伯宰淡淡瞥了他一眼。
却听含风君如同调笑一般说道。
沐齐柏昨个为新任司判腾空卧房,你们猜怎么着?
他抬了抬手,旁边的人便递上一副画卷。
沐齐柏竟在他的房里寻到这幅美人画像。
沐齐柏一松手,那副画卷垂落下,露出画上女子的模样。
她生了一双柳叶眉,眉心一颗红色的美人痣,那剪水秋眸竟不时眨动,巧笑嫣然。
看清了那画上的人,沈惊棠的眉头蹙起。
那副画被众人拿在手中传看。
龙套这仙子当真标致,是用什么画的,竟还会动。
一人惊讶地说道。
言笑我记得纪仙君与哪家仙子都熟,瞧瞧,可认识?
纪伯宰的背不动声色僵直了一瞬。
可言笑这话一出,沈惊棠便即刻看向了他,眼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难言的气愤。
她分明和他说过的。
纪伯宰我是与一些仙子相熟,可又不是每个都熟,这个,我不认识。
纪伯宰面上挂着淡淡的笑。
言笑看着他未语,眸色却深了些。
那副画像被继续传看下去,渐渐的,那些男人的话就变了。
龙套这仙子,当真丰腴。
龙套可不是,这樱桃小嘴,若能一亲芳泽……
此刻,那孙辽又捧着画到了前面。
依旧是那副色眯眯的模样。
孙辽这位神仙妙法,画中仙还可有动作,若是画些别的姿势岂不更好?
孙辽而且这仙子这姿色比起纪仙君的表妹也是不遑多让的——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一杯酒狠狠地泼到了他的脸上,杯盏落地,发出清脆声响,厅堂内又安静了下来。
沈惊棠的手指颤抖着。
泼出那杯酒,连她自己都没能幸免,衣袖沾湿了些许,泛着淡淡酒气。
沈惊棠住口!
如此污言秽语来形容一位仙子。
来形容她认识的那位仙子。
纵然害怕,她实在忍不下去。
孙辽你!
孙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被人当头一泼,酒水顺着他的脸一滴滴落下,狼狈至极,当即从一旁的仙君桌上捉起一杯酒。
沈惊棠有些瑟缩,却没有躲。
那杯酒却又结结实实泼在孙辽的脸上。
纪伯宰孙辽。
纪伯宰是我今日警告得不够么?
孙辽的手被他用力扼住。
不仅那杯酒转了方向泼到他的脸上,不多时纪伯宰手下用力,他的骨头发出声响。
手骨竟被生生折断。
这下,谁都分辨不出纪伯宰究竟是为了沈惊棠,还是为了孙辽手中的那副画里的仙子。
沐齐柏大家都是拿着这画欣赏,纪仙君这表妹反应也太大了些。
沐齐柏可真是扰了大家的雅兴。
他用画试探纪伯宰的计划被打乱,此刻凌厉的目光直直落在了沈惊棠身上。
沐齐柏的演技倒是绝佳,就如真的是第一日看到沈惊棠一般的陌生与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