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会议室的红木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肃清队的脚步声隔绝在外。
DODO冒险队站在圆形会议桌前，看着桌中央那个嵌在凹槽里的金属圆盘——圆盘上刻着灵思族的星图，七个凹槽均匀分布，显然是为“三件信物”和其他未知物品准备的。
“还有三个小时到午时。”
婷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向九点，“艾伦说信物是陷阱，可我们现在除了相信他留下的维度之瞳，没有别的线索。”
她指尖划过会议桌边缘，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撬动过。
多多将三个黑色盒子摆在桌上，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青铜板，上面刻着灵思族的符文，边缘有磨损的痕迹，像是经常被人触摸。
“这应该是‘锚点钥匙’，亚瑟的古籍里提过，能暂时稳定维度裂缝。”
他刚拿起青铜板，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板面上的符文竟渗出细小的电流。
“别碰！”
查理猛地跳上桌子，爪子拍开多多的手，“上面有能量追踪器，和协会肃清队用的频率一致！”
它凑近盒子闻了闻，“这不是灵思族的东西，是现代合金伪造的。”
虎鲨一把将青铜板扔回盒子：“那艾伦为什么要骗我们？他不是说信物是陷阱吗？”
“因为他想让我们主动放弃真正的信物。”
扶幽突然指着会议桌下的通风口，“我、我刚才好像听见里面有声音……”
他从工具箱里掏出个微型听诊器，贴在通风口的栅栏上，果然听到一阵微弱的齿轮转动声，“是、是机械装置！和我探测器的核心结构很像！”
多多突然想起艾伦右脸的守夜人印记……
“难道真正的信物藏在通风管道里？艾伦故意给我们假信物，是想引开内鬼的注意？”
查理用爪子勾住通风口的栅栏，轻轻一拉，栅栏竟应声而落。
管道里漆黑一片，扶幽打开强光手电，光束照亮了管道深处——那里悬浮着三个透明的玻璃罐，罐内浸泡着泛着蓝光的物体，像是某种生物的器官。
“这、这是灵思族的‘维度器官’！”
婷婷对照着译表，声音发颤，“古籍上说，只有用活体细胞培育的器官，才能真正操控锚点……伪造的青铜板根本启动不了圆盘！”
虎鲨伸手去够玻璃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多多注意到管道壁上刻着行小字，是用激光灼烧出来的：“触碰者需献祭‘灵视’，三思。”
“献祭灵视？”
多多摸了摸口袋里的维度之瞳，水晶正在发烫，“难道就是艾伦说的，能看见高维存在的能力？”
查理跳进通风管道，用爪子碰了碰玻璃罐外的能量屏障：“这是守夜人的防护术，只有戴过齿轮印记的人才能解开。”
它回头看向虎鲨，“你的印记是被强行烙上的，或许能试试。”
虎鲨将带着淡青色印记的手腕贴在屏障上，屏障果然像水波般荡漾开来。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玻璃罐，罐内的蓝光突然变得刺眼，多多感觉眼前一花，仿佛看到无数扭曲的影子在天花板上爬行——那些影子长着灵思族的面容，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他，嘴里发出无声的尖叫。
“你看见什么了？”
婷婷扶住摇摇欲坠的多多，她的瞳孔里也映出同样的影子，“我好像……能看见墙壁后面的锚点了！”
扶幽和虎鲨也同时发出惊呼，只有查理眼神清明：“你们的灵视被激活了。”
它的声音带着凝重，“这才是内鬼真正想要的——灵思族的器官能强制唤醒人类的灵视，但代价是……被寄生者盯上。”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灯光突然熄灭。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众人看见会议桌旁多了六个身影——他们穿着守夜人的银色盔甲，脸上戴着和艾伦一样的半边面具，手里握着和青铜板相似的伪造信物。
“是、是守夜人！”
扶幽的声音发颤，“艾伦说的内鬼……”
“不止三个。”
查理盯着为首的盔甲人，“他们的盔甲内侧有编号，从01到06，说明至少有六个内鬼。”
为首的盔甲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苍老的脸——竟是亚瑟的副手，老管家梅林！
他的左眼戴着个黑色眼罩，眼罩下的皮肤隐约泛着蓝光。
“交出维度之瞳和器官，”
梅林的声音嘶哑，“亚瑟大人说了，只要你们配合，就能保住灵视。”
“亚瑟果然是内鬼！”
虎鲨攥紧拳头，玻璃罐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梅林突然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你们真以为亚瑟是主谋？”
他扯下眼罩，露出左眼——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颗机械义眼，瞳孔里映出齿轮转动的影子……
“三百年前，是灵思族的流亡者寄生了协会创始人，亚瑟只是被操控的傀儡。真正的‘眼’，是住在创始人意识里的那个东西！”
这个反转让多多浑身一震。
他突然想起双面信上的手写体：“守夜人里有三个内鬼”，而眼前明明有六个盔甲人——其中三个，恐怕根本不是守夜人。
“小心！”
查理突然扑向多多，一把撞开他手中的维度之瞳。
水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撞在梅林的机械义眼上，义眼瞬间迸出火花，梅林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后退。
随着义眼损坏，另外三个盔甲人突然动作僵硬，面具下露出机械骨骼——竟然是协会的战斗机器人！
“果然有假的！”婷婷迅速将玻璃罐塞进背包，“真正的内鬼是01、03、05号！”
战斗机器人的激光束射向会议桌，圆盘突然亮起蓝光，星图上的凹槽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
多多注意到圆盘中心刻着行小字，和羊皮纸上的笔迹一模一样：“以五人灵视为引，启深渊之门。”
“他们要利用我们的灵视启动锚点！”
多多拉着婷婷躲开激光束，“扶幽，有没有办法破坏圆盘？”
扶幽从工具箱里掏出个微型电磁脉冲器：“只、只能暂时干扰……但需要有人按住启动按钮！”
虎鲨一拳砸向最近的机器人，金属外壳被砸出个凹痕：“我来掩护！”
他将机器人引向会议室角落，拳头与金属碰撞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多多抱着电磁脉冲器冲向圆盘，却被梅林拦住。
老管家的机械义眼虽然损坏，右手却突然弹出三根金属利爪，爪尖泛着绿光，显然淬了剧毒。
“放弃吧，”
梅林的脸在应急灯下显得格外狰狞，“你们的灵视已经被标记，就算今天逃掉，寄生者也会找到你们的。”
多多突然想起维度之瞳里的半只眼球，他掏出水晶，将其对准梅林的机械义眼——水晶中心的眼球突然转动，投射出一道蓝光，照亮了梅林背后的墙壁。
墙壁上竟贴着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的皮肤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你不是梅林！”
多多猛地将水晶砸向面具，面具裂开，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正是之前在密室门口见过的白大褂研究员，艾伦！
“看来被你发现了。”
艾伦撕下脸上的伪装，机械义眼在他脸上显得格格不入，“我既是守夜人01号，也是协会的内鬼。”
他按下手腕上的控制器，圆盘的转速突然加快，“其实根本没有三个内鬼，只有我一个——亚瑟和其他守夜人，早就被我解决了。”
查理突然咬住他的手腕，变声领结发出刺耳的声波：“撒谎！亚瑟的意识水晶不会骗人！”
“那是我伪造的。”
艾伦痛得大叫，另一只手却抓起桌上的伪造青铜板，将其插入圆盘凹槽，“真正的亚瑟，现在应该在灵思遗迹的核心室，等着被寄生者吞噬呢。”
圆盘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多多感觉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棉花，无数高维影像涌入脑海——他看见灵思族被推入维度裂缝的场景，看见亚瑟年轻时哭泣的脸，看见艾伦将机械义眼植入眼眶的手术台……
最后，所有影像都汇聚成一只眼睛，瞳孔里映出五个少年和一只狗的身影。
“启动了！”
婷婷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灵视让她看到了更可怕的景象，“维度裂缝正在扩大，寄生者已经穿过屏障了！”
扶幽终于将电磁脉冲器按在圆盘上，机器发出“滋啦”的声响，圆盘的转速逐渐减慢。
但就在这时，艾伦突然扑向多多，将一根金属利爪刺向他的左眼：“把你的灵视给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光束从通风管道射下，击中艾伦的利爪。
光束中站着一个身影，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是亚瑟！
他的左眼缠着绷带，绷带上渗着血，但眼神依旧坚定：“艾伦，三百年了，你还没放弃吗？”
艾伦看到亚瑟，像是见了鬼般后退：“不可能！你明明被我关在遗迹里……”
“是真正的梅林救了我。”
亚瑟走到多多身边，解下绷带，左眼竟是颗完好无损的人类眼睛，“你伪造的机械义眼骗不了灵思族的器官，它们只认真正的守夜人血脉。”
他指向圆盘中心，“其实圆盘的启动需要五人灵视和守夜人血脉，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艾伦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那又怎样？寄生者已经来了！”
他撕开白大褂，胸口露出一个透明的培养舱，舱内泡着一团灰紫色的雾气，正是之前在储藏室见过的寄生者！
“我早就和它共生了，现在的我，既是人类，也是高维存在！”
培养舱突然破裂，雾气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抓向离它最近的虎鲨。
虎鲨虽然勇猛，却被高维力量压制得无法动弹。
多多急中生智，将玻璃罐里的灵思族器官扔向雾气——器官接触到寄生者的瞬间，发出剧烈的爆炸声，雾气被炸开一个缺口。
“就是现在！”
亚瑟掏出一枚齿轮徽章，将其插入圆盘最后的凹槽，“关闭锚点需要五人同时注入灵视！”
多多、婷婷、扶幽、虎鲨和查理同时将手按在圆盘上，他们的灵视化作五道光束，与亚瑟的徽章融合。
圆盘发出一阵嗡鸣，正在扩大的维度裂缝开始收缩，寄生者的雾气发出痛苦的尖叫，渐渐被吸回裂缝中。
艾伦在爆炸中受了重伤，他看着逐渐关闭的裂缝，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为什么……三百年了，我到底哪里错了……”
亚瑟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你错在把灵思族的牺牲当成了理所当然。他们升维不是为了逃避，是为了给我们争取封印寄生者的时间。”
他指向圆盘下的暗格，“那里有灵思族留下的最后信息，你自己看吧。”
艾伦颤抖着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卷金属薄片，上面刻着灵思族的文字。
当他用机械义眼扫描完文字后，突然瘫坐在地，眼泪混合着血水流下来：“原来……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维度裂缝彻底关闭，会议室的灯光恢复正常。
肃清队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但这次，他们的队长却恭敬地站在门口，向亚瑟敬礼——显然，协会里还有清醒的人。
多多看着手中的维度之瞳，水晶里的半只眼球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蓝光，融入他的左眼。
他的灵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他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维度能量，看到查理项坠里藏着的微型芯片，看到亚瑟左眼里一闪而过的蓝光——那是灵思族长老留下的祝福，不是机械义眼。
“所以……”
婷婷的声音还有些发颤，“艾伦说的全是假的？”
“不全是。”
亚瑟捡起地上的金属薄片，“他确实是守夜人，但被寄生者的谎言蛊惑了三百年。灵思族的流亡者承诺给他永恒的生命，代价是帮它打开维度裂缝。”
他看向窗外，天空已经放晴，“现在，我们该去灵思遗迹了，那里还有最后一个锚点需要关闭。”
多多突然注意到会议桌的划痕下，刻着一行极细的字，是用指甲刻的，和通风管道里的笔迹一样：“初七午时，真正的棋局在遗迹开始。”
他的心猛地一沉——这说明，即使解决了艾伦，关闭了裂缝，真正的阴谋或许才刚刚开始。
那个藏在暗处的“眼”，到底是谁？
亚瑟的左眼真的是祝福吗？
灵思遗迹里，又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虎鲨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不管还有多少陷阱，本大爷都陪你们闯！”
多多握紧拳头，维度之瞳融入左眼后，他仿佛能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那声音来自地下深处，来自灵思遗迹的方向，也来自每个人的心脏——那是命运的齿轮，正在为最后的决战，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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