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悬崖上的灯塔在浓雾中像根孤独的银针,塔顶的光束穿透雾气,在海面上投下惨白的光斑,光斑随波浪起伏,像无数只漂浮的眼睛。
DODO冒险队踩着湿滑的石阶来到灯塔底层时,铁门的锁孔里渗出淡黄色的液体,液体在地面汇成灵思族的水纹符文,符文的每个波浪都与钟楼时间光环的脉动同步。多多的双生钥在口袋里发出潮水般的嗡鸣,水晶核心的微缩星球投射出一道海蓝色的光,落在底层中央的棱镜装置上——那棱镜由七块不规则的水晶组成,每块水晶里都封存着不同的场景:北极的冰原、雨林的藤蔓、沙漠的沙丘……折射出的光在墙壁上组成一个旋转的维度裂缝图案。
“这、这些棱镜在吸收雾气。”扶幽举着仪器凑近装置,屏幕上的光谱分析图显示,折射光中含有与深海沟相同的神经毒素,“而且、而且灯塔的基座里,嵌着无数细小的贝壳,贝壳的内壁刻着守夜人徽章的图案,图案正在被海水腐蚀,露出底下的灰紫色触须……”
婷婷的指尖刚触碰到一块棱镜,水晶突然变得冰凉,表面凝结出一层薄霜,霜花的形状与医院307病房的结晶断面完全一致,折射出令人心悸的景象——被绷带缠绕的聚合体漂浮在海面上,输液管里的墨绿色液体与海水融为一体,随潮汐拍打着灯塔的基座。“这些不是普通的水晶,”她迅速缩回手,指尖沾着的霜花融化后,露出里面包裹的一根海藻,海藻的叶片上印着极小的字,放大后竟是灯塔的建成日期,与灵思族记载的“第一次维度裂缝闭合”日期完全吻合,“是用各封印点的核心碎片制成的,它们在通过折射聚集所有封印点的能量!”
虎鲨抡起工兵铲砸向旁边的铁桶,桶里的煤油突然泼洒出来,煤油在地面形成无数个燃烧的火环,火环中浮现出游乐园的影子替身,它们正在被火焰灼烧,灰烬里渗出的黑色液体与棱镜折射出的光产生了诡异的共鸣。“这破灯塔在把能量变成武器!”他踹开底层的储藏室门,里面的渔网突然散开,露出网眼上挂着的“人形”——那是用无数条海草缠绕成的躯干,海草的末端连接着墙壁的铁钩,铁钩上的锈迹形成无数张人脸,嘴巴张开着,像是在吞咽雾气。
查理对着棱镜装置低吼,尾巴指向灯塔的排水口。排水口处的格栅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大洞,洞眼周围挂着几缕银白色的纤维,纤维遇雾气后迅速膨胀,化作与北极冰缝中相同的冰晶,冰晶的反光里能看到博物馆甲骨上的刻字正在重组,组成“潮汐咒”三个字。
“里面有东西在操控潮汐。”亚瑟的声音带着凝重,他指着棱镜投射的维度裂缝图案,图案的边缘正在缓慢扩大,扩大的速度与海水涨潮的速度完全一致,“是噬维兽的‘空间本体’,它利用灯塔的海拔和棱镜的折射,将地脉能量、时间碎片、意识精华全部聚焦到裂缝处——只要潮水漫过基座的符文,裂缝就会彻底稳定,到时候它的本体就能通过裂缝降临!”
多多的灵视突然爆发,蓝光穿透棱镜的水晶,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七块棱镜分别对应着七个封印点的能量核心,折射出的光不是普通的光线,是各封印点的“本源频率”,这些频率在墙壁上形成的不是图案,是正在实体化的维度裂缝边缘。而灯塔的基座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能量漏斗”,漏斗的末端连接着海底的地脉节点,正在将海水的动能转化为裂缝的扩张力,储藏室里的海草躯干,其实是被能量同化的守夜人遗体,他们的意识被封印在网眼里,成为棱镜的“能量催化剂”。
浓雾突然变得粘稠,像融化的玻璃将灯塔包裹。棱镜投射的裂缝图案开始渗出灰紫色的雾气,雾气中伸出无数只半透明的手,手的手腕上都戴着不同的信物——图书馆的书签、剧院的票根、校园的校徽……全是被吞噬者的遗物。底层的地面开始震动,排水口涌出的海水在地面汇成漩涡,漩涡中漂浮着无数个微型的时钟,时钟的指针同时指向与钟楼相同的时间,齿轮转动声与海浪声混合成令人窒息的节奏。
“不能让潮水漫过符文!”多多大喊着将双生钥贴在棱镜装置上,水晶的白光与折射光碰撞,激起漫天的水花,水花中浮现出所有封印点的守护者身影——灵思族使者、守夜人成员、被拯救的意识,他们的手掌同时按在裂缝图案上,形成一道坚固的光墙。
虎鲨用工兵铲劈开迎面而来的雾气触须,触须断裂处喷出的墨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冰,冰体中隐约能看到北极冰宫的冰镜正在发光,镜面反射的光芒照在棱镜上,水晶里的场景开始反向播放,像是在逆转被吞噬的时间。扶幽将随身携带的防水炸药埋在排水口,引爆的瞬间,海水的倒灌被暂时阻断,漩涡的转速明显减慢,露出底下刻着的守夜人符文,符文在阳光下重新亮起金光。
婷婷的灵视蓝光注入每块棱镜,将那些被聚焦的本源频率一一调和,蓝光与水晶里的场景产生共鸣,形成无数道彩色的光带,光带缠绕住裂缝图案,将扩张的边缘缓缓推回。亚瑟的守夜人徽章飞到基座的符文上,与地脉能量产生共鸣,金光顺着灯塔的砖石蔓延,储藏室里的海草躯干纷纷散落,露出底下完整的守夜人骸骨,骸骨的胸腔里,半块齿轮徽章正在发光,与亚瑟的徽章拼合成完整的图案。
当潮水退去的瞬间,棱镜装置发出刺耳的嗡鸣,七块水晶同时炸裂,折射出的光在墙壁上组成一个完整的封印阵,阵眼处的符文与双生钥的水晶核心完全吻合。维度裂缝图案在金光中迅速收缩,最终化作一道白光融入双生钥,那是噬维兽空间本体的最后意识,终于被彻底净化。
离开灯塔时,浓雾已经散去。朝阳透过云层照在海面上,将浪花染成金色,灯塔底层的海水退去,露出底下干净的地面,基座的符文在阳光下闪烁,像无数个跳动的音符。多多握紧双生钥,水晶核心的微缩星球上,海蓝色的光流与其他光流完全融合,形成一颗完美的球体,球体内部,地脉、时间、空间、意识像行星般有序运转,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他知道,维度裂缝的威胁永远不会彻底消失,只要宇宙还在运转,就会有黑暗觊觎光明的世界。但此刻,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五人一狗的身上时,多多突然明白,所谓的“冒险”从来不是为了消灭黑暗,而是在黑暗中守住彼此的光芒——就像灯塔的光束穿透浓雾,就像双生钥的水晶凝聚所有力量,只要他们还记得为何而战,记得身边的同伴,就永远不会被恐惧吞噬。
灯塔的光束转向远方,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金色的轨迹。底层的空地上,最后一滴海水顺着石阶滴落,在地面留下一个淡淡的水痕,像是在诉说:
最坚固的封印,不在复杂的符文与强大的力量,而在每个平凡人心中的勇气,和勇气背后,永不分离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