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后来的时间里，黄朔和张子墨也没怎么碰过面。

毕竟两个人在不同的学校了，大学生有自己的生活很正常。

张子墨去做了兼职，想为家里减轻一下负担，假期也不回家了，因此两个人的见面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兼职的地方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每天下班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张子墨抱着装满文件的文件夹走出电梯，晚风裹着初秋的凉意吹在脸上，他下意识裹紧了外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微信，末尾带着三个感叹号，催他周末回家吃饭，还特意提了句“朔朔也回来”。

他盯着屏幕上“朔朔”两个字，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最终只回了个“好”。

周末回家那天，张子墨特意提前结束了兼职，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

推开家门时，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

他换鞋的动作放轻，走到厨房门口，看见黄朔系着母亲的碎花围裙，正低头切土豆丝。

少年比上次见面时又高了些，肩膀宽了不少，手里的菜刀握得很稳，土豆丝切得均匀细长。

“回来了？”黄朔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只是在说“今天吃土豆丝”。

他的头发剪短了些，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眼，看不清情绪。

张子墨“嗯”了一声，把带来的水果放在餐桌上，没再往前走。

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响，黄朔转回头继续切菜，刀刃落在菜板上的声音很有节奏，却让空气里的沉默变得更明显。

他想找点话题，比如问问黄朔最近的功课，又或者聊聊学校的事，可话到嘴边，又想起那个带着酒气的吻，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母亲从外面买菜回来，打破了这份尴尬。她热情地拉着张子墨问东问西，又催着黄朔赶紧把菜炒了，客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吃饭时，母亲不停给黄朔夹菜，念叨着“在学校肯定没好好吃饭”，黄朔只是安静地吃着，偶尔应一声，目光很少落在张子墨身上。

张子墨看着他碗里堆得高高的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也只能低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

从那之后，两人还是没什么联系。

张子墨的兼职越来越忙，有时候甚至要加班到深夜。

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工作和学习上，试图让自己没时间去想那些混乱的情绪。

可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时，脑海里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黄朔的样子——小时候攥着他衣角的小手，篮球场上汗流浃背的身影，还有醉酒后泛红的眼角。

没过多久，催婚的事就找上了门。

母亲先是在电话里旁敲侧击，后来干脆直接说“隔壁家的姑娘不错，周末见一面”。

张子墨每次都找借口推脱，可母亲的态度越来越坚决，甚至说“你不结婚，我和你爸都睡不好觉”。

那天晚上，张子墨坐在兼职的公司楼下，看着来往的车流，心里烦得厉害。

手机响了，是同班的女同学林薇打来的，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林薇性格开朗，平时和他关系不错，两人经常一起学习。张子墨突然想起母亲的话，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找林薇帮忙应付一下。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在见面时说了出来。林薇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没问题，不过你得请我吃顿大餐”。张子墨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第一次“见家长”是在一家餐厅。

母亲一见到林薇就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问个不停，父亲也在一旁附和着。

张子墨坐在旁边，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他偶尔看向林薇，发现她应对得很自然，心里又多了几分感激。

本以为应付过这一次就好了，可母亲却上了心，没过多久又逼着他带林薇回家吃饭。

张子墨没办法，只能再求林薇帮忙。林薇倒是爽快，一口答应了。

回家那天，张子墨特意提前和林薇商量好“台词”，还买了些水果当礼物。

推开家门时，他看见黄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怎么看，眼神落在窗外。

听到开门声，黄朔回头看了过来，目光在林薇身上停顿了几秒，然后又移到张子墨身上，没说话。

“朔朔回来了？”张子墨强装镇定，把水果放在茶几上。

黄朔“嗯”了一声，合上书，站起身，对着林薇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林薇笑着回应，然后跟着母亲进了厨房帮忙。客厅里只剩下张子墨和黄朔，空气又开始变得沉默。

“哥，她是你女朋友？”黄朔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张子墨心里一紧，点了点头：“嗯，同班同学。”

黄朔没再追问，走到阳台门口，背对着他站着。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有些孤单。

张子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饭时，父母不停给林薇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瘦的”。

林薇笑着道谢，偶尔和张子墨对视一眼，默契地配合着。张子墨没什么胃口，扒拉着碗里的饭，总感觉后背凉凉的，像是有目光一直盯着他。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黄朔正低头吃饭，筷子在碗里搅动着，没看他。

黄朔吃得很快，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他说了一句，起身时，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摔在碗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全家人都愣了一下，母亲刚想开口说什么，黄朔已经转身走了，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