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我盯着他缠着纱布的手。消毒棉球按在伤口时,他手指猛地蜷缩。
"上周三晚上你在医院?"我看见护士站记录本上有他签字,日期和最后一张CT片相同。
他扯动嘴角,牵起一个比疼痛还苦涩的笑容。窗外蝉鸣突然高涨,盖过了他几乎无声的回答。
远处传来预备铃,他抽回手转身要走,却被我拽住衣角。布料撕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后背肩胛骨的位置露出暗红。
我攥着那件被撕破的校服冲进雨幕。雨水打在脸上,混着眼泪一起往下淌。蒋魏站在原地没动,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左手抓着那块撕下来的布料。
"你到底在怕什么?"我的声音被雨声吞掉一半。
他终于转过身来,头发湿透贴在额头,雨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那双眼睛里装着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深夜里熄灭的灯塔。
"有些事我必须一个人扛。"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班主任抱着教案从走廊那头走来,经过我们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蒋魏一眼。
前排女生又开始压低声音议论。我低头翻书,听见粉笔灰被风吹得簌簌落在课桌上。蒋魏今天没回头,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
课间操时间,我借口身体不适留在教室。值日生打开储物柜时,一张泛黄的报纸从夹层飘落。头条写着"军区高官车祸身亡,独子重伤成植物人"。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眉眼与蒋魏极为相似。
正当我颤抖着翻开内页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蒋魏站在门口,脸色比昨天更差,手死死攥着口袋里的东西。
午休时假装去医务室,实际跟到了肿瘤科转诊室。透过门缝看见蒋魏和医生交谈,CT片显示的是肺部阴影。正准备离开时听见"蒋建国"的名字,那是报纸上他父亲的名字。医生说"你叔叔交代要特别注意..."时被推门打断。
转身撞见护士推车,惊慌中碰倒了药架。蒋魏冲出来时,我看到他眼中闪过震惊、痛苦、最后是深深的疲惫。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把我带到楼梯口。手指抚过我手腕的温度还带着医院特有的凉意,轻声说:"有些事我必须一个人扛。"
放学时在校门口看见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窗半开的瞬间,一双与蒋魏极其相似的眼睛看向我。想上前看个究竟,蒋魏却突然从后面捂住我的眼睛。
他手掌温热,却在碰到我时微微发抖。"别看。"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抗拒。
等我再抬头时,那辆车已经消失在街角。回家路上,蒋魏第一次没有走在左边。他总用身体挡住我这边的视线,直到我拽住他的袖子。
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抓伤的痕迹。而他慌乱遮掩的样子,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雨滴砸在医务室的玻璃窗上,我盯着蒋魏消失的方向。走廊尽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值日生慌乱的呼喊声里混着玻璃碎裂的清脆。
我攥着那张报纸往楼下跑,却在楼梯拐角撞见抱着文件的班主任。她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泛黄的纸页间露出病历单的蓝边。
"这是蒋魏的休学申请。"她弯腰时,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冷光,"他母亲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我蹲下来帮她捡拾文件,指尖碰到一张CT片的复印件。肺部阴影比昨天更密集,日期显示是三天前。
放学铃响起时,我站在校门口看人流散尽。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远处工地塔吊还在刺破云层,像永远拔不出来的刀刃。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我攥着那张皱巴巴的报纸往楼下跑,脚步在楼梯上踩出急促的回响。走廊尽头传来班主任和值日生收拾碎片的声音,玻璃碎了一地,像是谁的心。
刚拐过转角,我就撞上了抱着文件的她。纸页散落一地,我蹲下去帮忙,却一眼瞥见其中一张CT片的复印件。肺部阴影比昨天看到的更密集,像黑雾一样吞噬了原本清晰的轮廓。日期是三天前的,说明蒋魏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却没有告诉我。
班主任捡起最后一页,将资料抱紧了些,叹了口气:“这是蒋魏的休学申请。”
我的手指僵在半空。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轻声说:“他母亲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我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站起身。她转身离开时,我盯着她的背影,直到走廊重新安静下来。我靠在墙上,喉咙发干,掌心还残留着那份CT片冰冷的触感。
放学铃响起时,我站在校门口看人群渐渐散尽。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远处工地的塔吊还在刺破云层,像一把悬在天上的刀。
脚步声由远及近,熟悉的气息靠近。我抬起头,看见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窗半开的瞬间,一双与蒋魏极其相似的眼睛看向我。
我想上前看个究竟,却被猛地捂住眼睛。他的手掌温热,却在碰到我时微微发抖。
“别看。”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抗拒。
等我再抬头时,那辆车已经消失在街角。我望着空荡荡的路口,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回家路上,蒋魏第一次没有走在左边。他总用身体挡住我这边的视线,直到我拽住他的袖子。
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抓伤的痕迹。而他慌乱遮掩的样子,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雨滴砸在医务室的玻璃窗上,我盯着蒋魏消失的方向。走廊尽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值日生慌乱的呼喊声里混着玻璃碎裂的清脆。
我攥着那张报纸往楼下跑,却在楼梯拐角撞见抱着文件的班主任。她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泛黄的纸页间露出病历单的蓝边。
“这是蒋魏的休学申请。”她弯腰时,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冷光,“他母亲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我蹲下来帮她捡拾文件,指尖碰到一张CT片的复印件。肺部阴影比昨天更密集,日期显示是三天前。
放学铃响起时,我站在校门口看人流散尽。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远处工地塔吊还在刺破云层,像永远拔不出来的刀刃。
我攥着那张皱巴巴的报纸,站在原地没动。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