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数到第七根肋骨的震颤时，电梯终于停在-2。手机屏幕在胸前口袋里震动，母亲的名字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最后一格电闪了两下就熄了。
铁门缝里渗出的褐色液体沾湿了鞋尖。这味道和蒋魏第一次咳血时从他指缝溢出的一模一样。我摸出别在腰带上的螺丝刀，握柄上还留着昨夜钢架刮破裤腿时蹭到的铁锈。
走廊尽头传来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蹲下时看见监控探头正在复位，红色光点忽明忽暗。三个月前蒋魏教我画密码图，他说人的记忆就像监控录像，永远有盲区。
档案室门锁已经锈死，踹第三脚时后槽牙尝到血腥味。军用箱里散落着带编号的病号服，07号袋内夹着婴儿脚环。塑料片被磨得发亮，"JW"两个字母边缘有牙印。
抽屉最深处藏着褪色合影。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幼儿，背景"基因培育中心"的字样被咖啡渍晕染。实验日志记载："07号实验体已掌握情感模拟机制，建议进入社会适应阶段。"
记忆突然闪回。蒋魏把垃圾袋系成蝴蝶结时，手腕也有相似的淡青色血管走向。
放映机启动时爆出火花。画面里父亲穿着隔离服操作培养舱，胸牌写着"项目负责人：蒋建国"。关键台词从老式喇叭里漏出来："第42次记忆覆盖完成，subject JW已删除童年创伤记忆。"
脚步声逼近时我拔掉数据线，U盘插入时显示"剩余拷贝时间1分47秒"。通风管道开始抽气，声音像野兽在喘息。
警报响起那刻撞开安全门，蓝光笼罩着数十个透明舱体。唯一亮灯的07号舱内，与蒋魏容貌完全相同的青年正在缓慢睁眼。手机拍摄时镜头起雾，擦拭后发现玻璃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日期标记，最新一行是昨天——正是蒋魏消失的那天。
"不记得了。"他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沉睡舱里的手指却明显弯曲。我后退时撞翻了试剂架，玻璃碎裂声中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混着电流杂音。
躲避追兵时跌入备用管道，头顶通风口持续落下黑色絮状物。氧气检测仪从21%降到15%，开始出现幻听。母亲的声音在说"别查了"，可三个月前她送我去住院部时，分明说过"蒋叔叔家孩子身体不好"。
神秘信息送达时，手机自动播放父亲生前语音留言片段。最后清醒时刻，用口红在舱壁描画蒋魏教过的逃生路线图。那些线条现在看来，分明是个巨大的问号。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氧气检测仪的红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像颗衰竭的心脏。我蜷缩在管道拐角，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被通风口吸走，变成遥远的电流声。
头顶又落下一块絮状物，黏糊糊地贴在我汗湿的后颈上。伸手去摸时，指腹传来某种皮肉般的温软触感。胃部一阵抽搐，我猛地把那东西扯下来扔进黑暗，却听见它落地时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像是烧红的铁块滴上了水。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信息："关掉闪光灯"。
我盯着屏幕的手电图标，指尖悬在按钮上。记忆闪回蒋魏最后一次带我去吃宵夜，他也是这样盯着我手机上的反光，欲言又止。那天他穿了件深蓝色毛衣，袖口磨得起毛边。
"怎么了？"
"没什么。"他搅拌着凉茶，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声响，"就是觉得你这个手机壳...太亮了。"
此刻我扯下手机壳塞进口袋，用外套裹住机身继续前进。蓝光映出前方一扇半开的铁门，门把手上垂着条暗红色布条——和我绑在校服口袋上的颜色一样。
门后传来仪器运转的嗡鸣。我贴着墙根挪动，看见走廊两侧嵌着数十个圆形观察窗。某个窗口突然亮起红光，照见玻璃内侧刻满密密麻麻的划痕。凑近辨认时，那些划痕竟排列成我熟悉的数字组合：父亲车祸那天的日期。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闪进旁边的储物间，门缝里渗出的冷气带着浓重的福尔马林味。架子上整齐码放着透明罐子，每个都泡着拳头大小的人脑。最底层的标签被水泡得模糊，隐约能看清"JW-07"字样。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我转身时踢翻了脚边的塑料箱，里面滚出几枚子弹壳。捡起来细看时，喉头突然发紧——弹壳底部压印着城南医院的采购编号。
远处实验区的警报突然大作。我攥着弹壳冲出储物间，迎面撞上巡查人员。对方举着手电追来时，我扯下发圈缠住手腕，将螺丝刀狠狠捅进他的膝盖窝。
血腥味在口腔炸开。那人倒地前抓住了我的裤脚，我踹断他手指时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沾血的手机在此刻响起通话提示音，来电显示是蒋魏。
接通瞬间，听筒里传来沉睡舱开启的机械音。"欣苒..."他沙哑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别相信你看到的..."
画面突然切入监控视角。我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疯狂拍打07号舱玻璃，而里面的蒋魏正对着镜头微笑。画面切换，出现我在病房醒来时的场景——原来那天窗外根本不是梧桐树，而是写着"实验观察期第89天"的金属标牌。
"你们早就..."我的指甲抠进掌心。
"是你自己选择了相信。"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清晰，"就像现在，你明明闻到了吗啡的味道，却以为那是消毒水。"
鼻腔猛地窜入刺鼻的药水味。我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试剂架。玻璃碎裂声中，手机收到一条加密视频。点开时画面剧烈晃动，是个女人在尖叫："他们要清除记忆了！快逃！"
视频结尾闪过一行代码，和我输入的电梯密码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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