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林初砚,一个普普通通,简单好记的名字。2008年6月26日,我出生在崇都镇抗厚山山脚下的彭源村,一户姓林的农户家中。
我的前半生,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乡村童年。
记忆里最清晰的,是小学二年级的周六。
那时正值夏末收稻,院子里晒满了金黄的稻谷,阳光晒得谷粒发烫,风一吹就扬起细碎的糠粉。
我搬来小板凳放在谷堆旁,把作业本摊在膝盖上写题,写着写着,裤腿上就沾了好几粒圆滚滚的稻谷,偶尔笔尖划过纸页,还会把藏在纸缝里的糠末扫出来。
妈妈总在旁边翻晒稻谷,竹耙子划过谷堆的“沙沙”声,和我笔尖的“唰唰”声混在一起,成了童年最常听的背景音。
第二阶段是城里求学。
初中时我去了镇上的中学,离家有整整八里地。
家里穷,舍不得花一块钱坐公交车,我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走路去学校,傍晚再走回来。
冬天最难熬,天没亮的路上结着薄冰,我裹着娘缝的旧棉袄,耳朵冻得像两个通红的小萝卜,呼出的白气在围巾上结了霜;
夏天又热得喘不过气,帆布鞋踩在晒得发烫的柏油路上,鞋底软得像要化掉,走到学校时,袜子早被汗水浸得透湿,贴在脚上黏糊糊的。
有次下雨,路上的泥坑把鞋子陷住,我拔鞋时摔了一跤,书包里的课本全湿了,那天我抱着湿课本坐在教室里,看着书页上晕开的字迹,鼻子酸了好久。
第三阶段是外出务工。
小时候总听爸爸妈妈说“挣钱难”,我却天真地以为,只要肯出力,钱就不难赚。
直到18岁那年,我跟着同乡去城里找活干,才真正尝到了生活的苦。
在工地搬砖时,手掌磨出了血泡,挑着水泥桶的肩膀肿得抬不起来;
后来去餐馆当服务员,要从早上九点忙到晚上十点,客人的呵斥、老板的催促,还有每月发工资时抠掉的“迟到扣款”,都让我明白,爹娘当年把我送进学堂,是扛着多少苦才攒出的学费。
我的人生经历虽然短暂,却是一段令我难忘的回忆。
我没有像《西游记》中孙悟空一样神通广大,足智多谋,平心而论我更像是里面的沙和尚,默默无闻,忠厚老实,卑微弱小。
事实上我的开局,比起沙和尚更加雪上加霜,简直就是无法改变的死局。
人家开场好歹是天庭卷帘大将,哪怕触犯天条,被贬凡间成了妖怪,也有观音娘娘指路,有西天取经的机会逆风翻盘。所以我才会羡慕他呀!
命运好像总在给我开各种玩笑。可我不甘心就这样认了,总想着跟命运较较劲。
以前天真的我,以为只要读了书、学了知识,就能把穷日子甩在身后。
直到去年找工作,我拿着简历跑了十几场招聘会,看着那些要求“家庭背景”“资源人脉”的岗位,看着比我学历低却靠关系进去的人,才知道现实给了我多么重的一棒。
这个社会从来没有绝对平等的竞争,所谓的公平,有时要靠金钱开路,要靠利益衡量。
我的人生就像一场被巫师下了诅咒的悲剧,可我还是试着一次次去挑战。哪怕暂时看不到改变的希望,我也不想认怂。
从始至终,我都知道自己运气不算好,幸好心里的那股乐观劲没丢。就算遇到再难的坎,我也想着见招拆招,哪怕一点点也好,总要试着打破僵局,扭转属于自己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