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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藏不住的十六七岁的少女心事

芳草芊芊迎步

(沐尔视角)

消息是随着一支躲避战火的商队传来的,像一根淬了毒的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我毫无防备的心。

那时我正暂居在一个边境小镇的酒馆里,听着人们用夸张的语调谈论着远方河兴城那位强大的代理长老,如何撑起了庇护众生的结界。我听着,心里还带着一丝隐秘的骄傲,看,那是我姑姑,是芊眠。

然后,我就听到了那个名字——卡洛。以及紧随其后的,那些暧昧不清的词汇,“倾囊相授”、“形影不离”、“关系匪浅”……最后,是那句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我耳边的:“听说,芊眠长老是为了能和自己的徒弟在一起,才急着把那个收养的混血小姑娘送走的呢……”

世界,在那一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和色彩。

我僵在原地,手中粗糙的木杯滑落,劣质的麦酒泼洒一地,像极了此刻我狼狈不堪的心。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几乎要夺走我呼吸的力量。

怎么会……这样?

我一直以为,我对她而言,是特殊的。

从我懵懂记事起,我的世界里就充满了她的身影。是她将我从那片血腥的废墟里抱起,是她用那双蕴藏着魔法与力量的手,为我拭去泪水,给我编织能发出微光的花环。在我因为异色瞳而被个别顽童偷偷议论时,是她挡在我身前,用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告诉所有人:“沐尔的眼睛,是森林与大地双重祝福的象征,是独一无二的瑰宝。”

她是我灰暗童年里唯一的光,是比母亲苏比留在我记忆中模糊温柔的形象,更加真实、更加炽热的存在。她教我识字,教我简单的魔法,在我生病时彻夜不眠地守在我床边。她虽然总是清冷、忙碌,肩扛着整个城邦的重担,但看向我的眼神里,总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独属于我的温和与纵容。

正是这份“特殊”,让我心底那份隐秘的情感悄然滋长。不知从何时起,我看向她的目光,不再仅仅是依赖与敬爱。我开始贪恋她指尖偶尔拂过我发丝的温度,会因为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而心跳加速,会在无数个深夜,望着她处理政务时专注的侧脸,心里充满了混合着崇拜与爱慕的酸涩甜蜜。

我知道这不对,这荒诞。她是我的姑姑,是我的监护人。可我控制不住。我努力变得更好,更优秀,学习她教给我的一切,甚至偷偷练习她使用过的复杂魔法,只希望能有一天,能足够强大,足够与她并肩,让她能真正“看见”我,而不是永远把我当作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可结果呢?

换来的是她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将我送走,美其名曰“历练”。我当时虽然失落,却还抱着希望,以为这只是短暂的分别,等我变得更强,回去后或许能……

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绯闻,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我所有的自以为是和痴心妄想打得粉碎。

原来,我不是特殊的。原来,她对我的好,只是出于责任,出于对逝去好友的承诺。原来,她急着送我走,不是为了让我自由,而是为了……为了给卡洛腾出位置?

卡洛…… 那个有着灰色瞳孔、沉默寡言的家伙。她和他……形影不离?倾囊相授?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视线变得模糊。我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四岁时坐在废墟里无助哭泣的孩子,只是这一次,将我推入冰冷深渊的,不是天灾,而是我最信任、最眷恋的人。

我感到一种被彻底背叛的荒谬和刺痛。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小心翼翼隐藏的爱恋,在她看来,是不是只是一个麻烦?一个需要被妥善“处理”掉的、不合时宜的依恋?

“呵呵……”我低低地笑出声,带着泪,带着无法言说的苦涩。原来,我所以为的光,从未真正只照耀我一个人。而我这场无声的暗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荒唐的笑话。

我攥紧了胸前那枚她亲手为我戴上的、注入了守护魔法的翡翠挂坠,冰凉的触感此刻却像火焰般灼烧着我的皮肤。

芊眠……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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