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春后,北京的寒意渐渐褪去,枝头冒出嫩绿的新芽。
温霁青收拾好行囊,返回上海复旦大学,继续她的学业。
分别来得自然而然,没有过多的仪式感,就像他们之间许多事一样,安静却默契。
抵达上海的第一天晚上,温霁青刚安顿好宿舍,手机就迫不及待地振动起来。
是黄子弘凡的视频通话邀请。
她接起来,屏幕那端立刻挤进一张灿烂的笑脸,背景似乎是录音棚的休息室。
黄子弘凡“青姐!到学校了吗?宿舍怎么样?上海是不是比北京暖和多了?”
他连珠炮似的问题,带着熟悉的、仿佛永远消耗不完的能量。
温霁青“到了。还好。是暖和些。”
温霁青举着手机,慢慢转动镜头,给他看了一圈整洁却略显狭小的宿舍空间。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是柔和的,耐心地回答着他的每一个问题。
黄子弘凡“哇!书桌好大!适合你看书!就是窗户有点小…不过没关系,阳光好就行!”
他总能从最普通的事物里挖掘出积极的点,然后放大给她看。
黄子弘凡“青姐我跟你讲,我今天录歌状态超好!制作人夸我情感特别到位!我觉得肯定是…”
他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屏幕里的她,带着点小得意和小狡黠
黄子弘凡“肯定是前几天跟你下五子棋,把我脑子练活了!”
这个毫无逻辑的关联让温霁青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没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这套歪理。
这样的视频通话,成了他们之间的新常态。
黄子弘凡似乎有无穷的分享欲
今天天空的云像棉花糖,要拍给她看;
午餐吃到了巨好吃的生煎包,要形容得让她仿佛身临其味;
甚至路上看到一只特别肥的流浪猫,也要实时转播,并坚定地认为那猫的神态像极了思考人生时的石凯。
温霁青的回复大多简短。
但她从不缺席。
无论他发来多么琐碎、甚至一些在某些人看来回有些无聊的内容,她都会在忙碌的间隙,认真地看,然后给出回应。
她不会觉得他吵而敷衍了事,更不会泼他冷水,说他幼稚或浪费时间。
在她看来,这是他表达存在和思念的方式,而尊重这种方式,是她能给予的、最安静的温柔。
有一天,黄子弘凡发来一段语音,背景音嘈杂,他似乎在走路,气息微喘
黄子弘凡“青姐!我刚刚路过一家店,闻到一股超级香的味道!”
黄子弘凡“是那种…嗯…糖炒栗子混着烤红薯的香!简直了!”
黄子弘凡“要是你在就好了,我肯定买一大包,咱们分着吃!”
过了一会儿,温霁青回复了一张照片。
是她刚刚在复旦校园里拍的,一棵梧桐树下,一个小摊支着糖炒栗子的锅,冒着腾腾热气。
青砚[图片]
青砚我这也有。
黄子弘凡看着照片,再看看自己眼前匆匆掠过的街景,心里像被塞进了一个暖宝宝,热乎乎的。
黄子弘凡虽然不会创作完整的歌曲,但他有满脑子的旋律和即兴的哼唱。
某个深夜,温霁青还在挑灯夜读,准备一篇重要的课程论文。
手机屏幕亮起,是黄子弘凡发来的一条语音,长度有十几秒。
她点开,听筒里传来他压得很低的、带着些许沙哑的哼唱。
没有歌词,只是一段随意却异常温柔的旋律,像夜色里流淌的溪水,轻轻包裹住她的听觉。
哼唱末尾,是他带着睡意的、气声般的低语
黄子弘凡“青姐…晚安…”
温霁青戴着耳机,反复听了两遍。
论文的焦虑和深夜的疲惫,似乎被这段笨拙却真诚的旋律轻轻抚平了。
她放下笔,回复了两个字
青砚晚安。
没有更多的言辞,但对她而言,这已是极高的评价和感谢。
周末,黄子弘凡难得有半天闲暇,又拨通了视频。
这次他背景是在家里,抱着吉他。
黄子弘凡“青姐!今天阳光超好!我给你弹个小曲儿!我刚学的!”
他兴致勃勃地开始弹奏,是一首简单的民谣旋律,偶尔还会卡壳,但他丝毫不介意,笑呵呵地重新来过。
温霁青就隔着屏幕,安静地看着他弹,看着他唱,看着他因为弹错而皱鼻子,又很快笑起来。
她这边是安静的校园一角,偶尔有读书声或鸟鸣传来作为背景音。
一曲终了,黄子弘凡期待地问
黄子弘凡“怎么样怎么样?”
温霁青“很好听。”
黄子弘凡“真的吗?哪里好听?”
温霁青“…阳光好的时候,你弹吉他的样子,好听。”
她避开了对音乐本身的评价,却精准地描述了一个让她觉得愉悦的场景。
黄子弘凡先是一愣,随即笑得见牙不见眼,比被夸音乐天才还开心。
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她喜欢的是他整个状态,而不仅仅是某个技能。
日子就这样在一条条信息、一通通视频中流过。
一个在北京为音乐和梦想忙碌,一个在上海为学业和未来潜心耕耘。
物理距离确实存在,但某种无形的纽带,却在每一次无聊的分享和简短的回应中,变得越来越坚韧。
温霁青依然是她,安静,理性,目标明确。
但她的人生计划里,似乎在不经意间,为那个总是吵吵嚷嚷、带着一身阳光气息闯入她世界的人,预留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这个角落,不需要她改变自己的口味和节奏。
只需要在他分享天空和云朵时,抬头看一眼,然后回复一句“看到了”,便已足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