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花园里，下午茶的白瓷茶具泛着温润的光。
六月的阳光被葡萄架筛成碎金，落在铺着蕾丝桌布的圆桌上，却暖不透空气中那层若有似无的疏离。
许妍坐在沈皓明身边，手指悄悄攥着米白色连衣裙的衣角，这是她昨天特意挑的衣服，领口绣着细巧的栀子花纹，是沈星眠帮她选的，说。
沈星眠显得温柔又不刻意。
可此刻面对沈皓明的母亲于岚，许妍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于岚坐在主位上，一身香槟色真丝旗袍，领口别着颗珍珠胸针，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柔顺地垂在肩头，连发尾都透着精心养护的光泽。
于岚端起茶杯，指尖捏着杯耳，目光淡淡扫过许妍，落在她微卷的发梢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于岚皓明，这位就是许小姐吧？
于岚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于岚看着倒是文静。
沈浩明妈，这是许妍。
沈皓明握住许妍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给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沈浩明妍妍，这是我妈。
许妍于阿姨好。
许妍赶紧站起来，声音有点轻，紧张得忘了该说些什么，只能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她的头发是前几天自己在家卷的，睡了一晚有点毛躁，早上出门时喷了定型喷雾，可现在被风吹得，还是有点不服帖。
于岚坐吧，不用拘谨。
于岚抬手示意许妍坐下，目光却没离开她的头发，转头跟旁边的张太太笑了笑，
于岚现在的小姑娘，倒是喜欢折腾头发，就是这打理得不够细致，看着显憔悴。
张太太立刻附和，手里的银汤匙轻轻碰着杯壁。
万能人·女张太太：可不是嘛，于姐你这头发，一看就是每周去‘云涧’做护理的，我们这种懒人都学不来。
万能人·女张太太：许小姐这头发……
万能人·女张太太：是不是没找对造型师？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许妍心上。
许妍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她知道自己的头发不如于岚她们的柔顺，可她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于岚关注的不是她的为人，而是她的头发。
旁边的李太太也凑过来，语气带着点调侃。
万能人·女李太太：皓明啊，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找女朋友怎么也得找个懂体面的。
万能人·女李太太：你看我们家女儿，每次出门前都要花两小时打理头发，这可不是矫情，是对人的尊重嘛。
许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妍从来没去过“云涧”那种一次护理就要几千块的地方，头发都是自己在家打理，能做到干净整洁，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了。
沈皓明的脸色沉了下来，刚想开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公司的紧急电话。
沈皓明看了许妍一眼，眼里满是歉意。
沈浩明妈，张阿姨李阿姨，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过去一趟，妍妍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
于岚去吧去吧，工作要紧。
于岚挥挥手，语气里带着点催促，像是早就盼着沈皓明走。
沈皓明走后，花园里的气氛更尴尬了。
于岚没再跟许妍说话，而是和张太太李太太聊起了最近的珠宝展，偶尔提到许妍，也都是些。
万能人·女张太太：小姑娘家还是要多学学礼仪。
万能人·女李太太：头发是人的第二张脸。
之类的话，句句都在暗示许妍“不够体面”。
许妍坐在那里，像个局外人，只能端着没怎么喝的红茶，听着她们的议论，手指把茶杯握得发白。
许妍想走，却又觉得不妥，只能硬着头皮忍着。
直到保姆陈妈端着刚烤好的马卡龙过来，情况才稍微好转。
陈妈在沈家做了十几年，看着沈皓明长大，为人善良，看出了许妍的窘迫，放下点心时，悄悄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万能人·女陈妈：许小姐，您别往心里去，于太太她们就是这样，对头发特别在意。
万能人·女陈妈：她们每周都去做护理，还请了私人发型师，所以头发都顺得很。
许妍愣了愣，抬头看向陈妈，陈妈冲她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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