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极北,冰火长城。
狐帝白玄立于烽火台,俯瞰南方。天际云脚压得很低,雷光如蛇,隐隐传来鼓角之声——十万天兵,列阵三百里,旌旗上书一个硕大的“天”字。
“陛下,天君亲征。”副将白荻递上急报,“先锋已至雁回关。”
白玄沉默,两鬓似被霜雪染得更白。他手中紧握一枚冰晶,冰内封存兄长白昭的残魂——无定渊带回的真相,正灼烧他的血脉。
“青丘,竟是我亲手引狼入室。”他低哑自嘲,忽闻背后脚步,回首,白真与凤音并肩而来,衣袍猎猎,目光灼然。
“叔父。”白真开口,声音沉稳,“我已断尾炼成‘冰魂鉴’,可映当日密谋。只待佛祖驾前,呈作铁证。”
凤音抬手,火羽漫天,化作赤金令箭,直射四方:“凤羽令已发,折颜旧部正赶来。三日内,可聚三万散仙。”
白玄深吸一口寒气,缓缓拔剑,剑尖指天:“既如此,青丘便与天族,会猎于冰原!”
二
同一时刻,九重天,凌霄殿。
天君高坐,冕旒遮眼,俯视群臣。雷部元帅跪地请罪:“无定渊失手,反助冰火融合,请陛下降罪。”
“罢。”天君抬手,语气淡漠,“本座本就没指望雷部能成。十万天兵压境,只是障眼。”
他转向阴影处,一道黑影浮现,魔气翻涌。
“魔君答应的事,可还作数?”
黑影低笑,声音像铁锈刮过铜镜:“天君开路,我族取幽都万鬼。青丘与极北,归你;人间与黄泉,归我。”
两人对视,寒意透骨。
三
极北,冰火长城的夜。
凤音巡视完烽火,回到寝帐,见白真盘膝于寒玉榻,九尾虚影只剩八尾,断处凝着血霜。她心中一疼,上前握住他手:“疼不疼?”
“尾可再修,命只有一条。”白真反握她,掌心温度交融,“只要你在,就不疼。”
凤音咬唇,忽地俯身,在他断尾处轻轻印下一吻。火元力涌入,血霜化开,泛起新肉。白真颤了颤,耳尖微红:“别闹,军帐重地。”
“我亲我夫君,谁敢多言。”凤音挑眉,却听话地坐好,取出赤晶——白昭残魂所化。
“明日战场,我打算当众捏碎此晶,让真相自爆,天君百口莫辩。”
白真沉吟:“可。但需佛祖在场,方能让诸仙信服。”
话音落,帐外佛钟忽鸣,金光冲霄——
“西天,燃灯古佛至!”
四
冰原中央,燃灯古佛乘十二品莲台而来,身后随五百阿罗汉,金辉普照,与对面黑压压的天兵形成刺目对比。
天君亦驾九龙辇抵达,冕旒翻飞,目光扫过佛兵,笑意不达眼底:“古佛远来,可要插手天庭家事?”
燃灯微笑,手掌轻翻,白真捧上的冰魂鉴飞起,化作千丈光幕——
千年前,天君与青丘长老白昭对坐,一句句阴谋,一幅幅血火,纤毫毕现。
诸天兵哗然。天君面色不变,袖中五指却已捏得青白。
“幻术而已。”他淡淡道,忽地抬手,袖里飞出一枚漆黑玉印,直砸光幕。
魔气炸开,冰魂鉴寸寸龟裂。
就在这一刻,凤音腾空而起,火凤元影高鸣,她掌中赤晶捏得粉碎——
白昭残魂化作光点,投入冰魂鉴裂痕,镜面瞬间复原,且更亮十倍,将天君出手毁灭证据的一幕,也映了进去。
“灭证即证!”燃灯低喝,声震四野。
诸天兵动摇,队列骚乱。天君怒极,仰天长啸,背后十万天兵拔剑,杀气冲霄。
五
“击鼓!”白玄挥剑,冰火长城战鼓如雷。
青丘狐军列阵,折颜旧部腾空,三万散仙各执法器,与佛兵并肩。凤音立于火凤背脊,火羽化作万剑,指着天君:
“今日,不为私仇,只为三界不再做你野心棋子!”
白真九尾化冰龙,盘旋护城,声音清冷响彻战场:“天君,退兵,尚可留你颜面;再进一步,极北便是你葬身之地!”
天君大笑,笑声中却带一丝癫狂:“凭你?本座便踏平极北,再斩西天!”
他抬手,袖中黑光冲霄,化作一道巨门——幽都鬼门!万鬼嘶吼,黑雾滚滚,与十万天兵融为一体,雷光化鬼火,杀意暴涨。
燃灯低叹:“果然与魔族勾结。”
他掌中佛光大盛,金莲飞起,罩向鬼门。天君却先一步踏入黑雾,身影瞬移,再出现已在凤音身后,一掌携万鬼之力,直取她后心!
六
“阿音!”白真闪身挡上,九尾化盾,硬撼万鬼掌。
轰——
冰羽四散,白真吐血倒飞。凤音怒吼,火凤元影俯冲,与鬼掌相撞,火羽与黑雾互相吞噬。
天君冷笑,再欲出手,忽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燃灯指尖一弹,一粒火星落入鬼门,瞬化燎原佛火,万鬼哀嚎。天君被佛火逼退,冕旒断落,露出狰狞真容。
“众将听令——”白玄长剑指天,“杀!”
冰原之上,两股洪流轰然相撞。雷火与佛光齐飞,狐影共凤火一色。天与北境的终极一战,正式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