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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忘机琴

羡忘短篇

隆冬腊月,云深不知处的积雪已没及脚踝,檐角悬着的冰棱晶莹剔透,折射着廊下宫灯暖黄的光。蓝忘机执一卷古籍坐在静室窗前,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朱砂批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株被雪压弯枝桠的红梅,总让他想起十七年前,在云梦莲花坞见过的那片灼灼桃林。

“含光君,山下传来消息,说是夷陵方向有阴邪作祟,附近村落接连出现村民失魂的怪事。”蓝思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蓝忘机的思绪。

蓝忘机合上书卷,起身理了理云纹抹额,清冷的声线透过门板传出:“知道了。备剑,即刻下山。”

他推门而出时,恰逢蓝曦臣从雅室走来,兄长身着月白长袍,腰间系着白玉佩,温雅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忘机,此次前去需多加小心。夷陵地形复杂,且那阴邪之事透着诡异,若遇险境,切勿孤身涉险。”

“兄长放心。”蓝忘机微微颔首,目光沉静,“我会速去速回。”

蓝景仪早已牵着避尘候在山门,见蓝忘机走来,立刻上前见礼:“含光君!我们这就出发吗?”少年人眼中满是跃跃欲试,全然没将传闻中的阴邪放在心上。

蓝忘机嗯了一声,翻身上马,避尘剑在腰间轻鸣,仿佛也感知到了此行的凝重。马蹄踏过积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蹄印,很快便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山道尽头。

三日后,夷陵乱葬岗。

与十七年前的荒芜不同,如今的乱葬岗已生出些稀疏的草木,只是瘴气仍未完全消散,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断壁残垣,透着说不出的阴森。蓝忘机勒住马缰,凝神细听,隐约听到前方竹林里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含光君,好像有小孩在哭。”蓝景仪警惕地拔出佩剑,“会不会是陷阱?”

蓝忘机未语,翻身下马,足尖点地,悄无声息地向竹林掠去。拨开垂落的竹枝,只见雪地里蜷缩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衣衫单薄,小脸冻得发紫,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受伤的灰兔。而在孩童不远处,一团黑雾正缓缓凝聚,隐约能看到雾中伸出无数扭曲的黑影,朝着孩童的方向蠕动。

“小心!”蓝忘机低喝一声,避尘剑出鞘,一道清冷的剑光划破雾气,直刺黑雾核心。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叫,瞬间散开,却并未消散,反而化作无数细小的黑气,朝着四周逃窜。

“结阵!”蓝忘机话音刚落,蓝思追与蓝景仪已迅速站位,三张缚仙网同时张开,将四散的黑气兜住。黑气在网中剧烈挣扎,发出滋滋的声响,渐渐消融。

孩童被这动静吓得浑身发抖,蓝忘机缓步上前,脱下外袍披在孩童身上,声音放柔了些许:“莫怕,已无事。”

孩童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蓝忘机清冷的眉眼,却不知为何,渐渐停止了哭泣,小声道:“仙...仙长,我叫阿苑,是来采草药的,兔子...兔子受伤了。”

蓝忘机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孩童怀里的灰兔上,那兔子的左后腿被冻得红肿,显然是受了伤。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兔腿,从乾坤袋里取出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兔子包扎好,又对阿苑道:“此处危险,你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阿苑指了指竹林深处:“我家就在那边的村子里,爹爹说山上有草药,能治娘亲的病,我就想来采点...”说到这里,他的眼眶又红了,“可是刚才突然好冷,好多黑影围着我,要不是仙长来了...”

蓝忘机闻言,眸色沉了沉。这孩童身上并无邪气,却被阴邪缠上,显然那东西是有针对性地捕猎生魂。他抱起阿苑,对蓝思追二人道:“先去村里看看。”

村落不大,约莫二十来户人家,此刻却异常安静,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门口的积雪上没有任何脚印,仿佛是个空村。蓝忘机将阿苑送回家中,孩子的父母见儿子平安归来,感激涕零,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近来的怪事。

“仙长有所不知,半个月前,村里开始有人睡不醒,就像丢了魂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郎中来看了也查不出病因。”阿苑的父亲抹了把眼泪,“后来有人说,是乱葬岗的邪祟出来作祟,大家就都不敢出门了。”

蓝忘机走进一间厢房,床上躺着一个中年汉子,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他伸出两指搭在汉子腕上,指尖传来的脉象虚浮无力,显然是生魂受损。

“这不是普通的阴邪,”蓝思追仔细检查了一番,皱眉道,“此人魂魄被抽走了一部分,若不及时寻回,恐怕性命难保。”

蓝忘机点点头,目光扫过窗外:“此地阴气最重的地方,应是乱葬岗深处的祭坛遗址。我们今夜便去探查。”

夜幕降临,乱葬岗的雾气更浓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蓝忘机三人潜伏在祭坛附近的巨石后,只见祭坛中央立着一根发黑的石柱,石柱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间流淌着暗红色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那是什么?”蓝景仪压低声音,指向祭坛下的黑影。

只见十几个村民模样的人站在石柱旁,双目空洞,面无表情,如同提线木偶般围着石柱转圈,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沙哑晦涩,听不懂在说些什么。而在石柱顶端,悬浮着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不断吸收着村民身上散逸的生魂,发出幽幽的光。

“是聚魂珠。”蓝忘机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此珠能强行抽取生魂,滋养自身,若任其发展,整个村落的人都会被吸尽生魂而亡。”

话音刚落,祭坛上的黑影突然转过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当年温氏余孽温逐流的旧部,温晁的贴身侍从温彪。他如今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邪气,显然是修炼了邪术。

“蓝忘机?你居然敢来管我的闲事!”温彪看到巨石后的蓝忘机,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当年温氏覆灭,你蓝家也有份!今日我便用这聚魂珠,让你们尝尝生魂被抽的滋味!”

温彪猛地一拍石柱,石柱上的符文瞬间亮起,祭坛下的村民突然发狂,朝着蓝忘机三人扑来。这些村民被邪术控制,刀枪不入,寻常的法术根本伤不了他们。

“景仪,思追,牵制住村民,我去毁了聚魂珠!”蓝忘机一声令下,避尘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石柱顶端的聚魂珠。

“休想!”温彪嘶吼着扑上来,手中凝聚出一团黑气,朝着蓝忘机掷去。蓝忘机侧身避开,黑气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出一个黑洞。他反手一剑,剑光劈向温彪,却被对方身上的邪气挡住。

温彪修炼的邪术极为阴毒,以自身精血喂养聚魂珠,换取强大的力量。几个回合下来,蓝忘机虽占上风,却也难以速胜。而另一边,蓝思追和蓝景仪被村民缠住,渐渐有些吃力。

“含光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蓝景仪一剑挑开一个村民的手臂,却发现对方毫无痛觉,依旧扑上来,“这些村民被控制得太深了!”

蓝忘机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聚魂珠上。只要毁了珠子,邪术自破,可温彪拼死阻拦,他根本无法靠近石柱。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一声爽朗的笑:“蓝湛!需要帮忙吗?”

蓝忘机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声音...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抬头望去,只见雪地里,一道黑衣身影策马而来,墨发随风飞扬,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正是他朝思暮想了十七年的魏无羡。

魏无羡翻身下马,手中的陈情笛轻轻一转,笛音骤起,尖锐而急促。那些被控制的村民听到笛音,动作瞬间停滞,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周身的黑气开始涣散。

“魏前辈!”蓝思追又惊又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魏无羡。

温彪见状,又惊又怒:“魏无羡?你没死!”

“托你的福,活得好好的。”魏无羡挑眉一笑,笛音陡然转厉,那些村民身上的黑气彻底消散,一个个软倒在地,昏迷过去。他看向蓝忘机,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蓝湛,好久不见。”

蓝忘机望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魏婴,小心。”

魏无羡点头,陈情笛一横,笛音变得阴冷诡异,直刺温彪的心脉。温彪被笛音震得气血翻涌,动作迟缓了几分。蓝忘机抓住机会,避尘剑全力出击,剑光穿透邪气,正中温彪的胸膛。

温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临死前不甘地看向石柱上的聚魂珠:“我不甘心...温氏不会就这样覆灭的...”

聚魂珠失去了温彪的支撑,光芒渐渐黯淡,从石柱顶端滚落,摔在雪地上,碎裂开来。随着珠子破碎,祭坛上的邪气瞬间消散,周围的雾气也渐渐稀薄。

蓝忘机收剑而立,走到魏无羡身边,目光落在他身上,仔细打量着,仿佛要将这十七年的空白都补回来。魏无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蓝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蓝忘机摇头,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魏无羡的笑容淡了些,目光扫过乱葬岗的废墟,“当年我假死脱身,一直在暗处追查温氏余孽,得知这里有异动,便赶来了。没想到会遇到你。”

蓝思追和蓝景仪处理好昏迷的村民,走过来见礼:“见过魏前辈。”

魏无羡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思追都长这么大了,景仪还是这么有精神。不错不错,蓝湛,你教得很好。”

蓝忘机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只是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魏无羡:“这个,给你。”

魏无羡好奇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用竹节做的笛子,笛身上刻着简单的云纹,虽然朴素,却打磨得十分光滑。“这是...?”

“我闲来无事做的,”蓝忘机的耳尖微微泛红,“陈情虽好,但戾气过重,这支竹笛,音色更清和些。”

魏无羡拿起竹笛,放在唇边试了试,清脆的笛声在雪夜里响起,如同山涧清泉,涤荡人心。他抬眸看向蓝忘机,眼中满是笑意:“很好听,我喜欢。多谢蓝湛。”

第二日清晨,村落里的村民都醒了过来,虽然身体虚弱,却已无大碍。阿苑抱着痊愈的灰兔,跑到魏无羡面前,仰着小脸道:“魏仙长,你吹的笛子真好听!”

魏无羡蹲下身,揉了揉阿苑的头:“那是因为笛子好,是你蓝仙长做的。”

阿苑又看向蓝忘机,眨了眨眼:“蓝仙长,你和魏仙长是好朋友吗?”

蓝忘机看向魏无羡,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魏无羡朝他笑了笑,眼中满是暖意。蓝忘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是。”

处理完夷陵的事,四人准备返回云深不知处。一路上,魏无羡和蓝景仪说说笑笑,蓝思追偶尔插几句话,蓝忘机则骑马跟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魏无羡的身影。

路过一处驿站时,天降大雪,四人便决定在此歇息一晚。驿站的小二端来热茶和点心,魏无羡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蓝忘机面前:“蓝湛,尝尝这个,挺甜的。”

蓝忘机没有接,只是看着他:“你喜欢便好。”

魏无羡挑眉:“你不喜欢甜食?”

“尚可。”蓝忘机淡淡道,却在魏无羡再次递过来时,张口咬了一口。桂花的香甜在口中散开,带着一丝暖意,他看向魏无羡,发现对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狡黠。

入夜后,雪越下越大,驿站外的梅树被雪覆盖,只露出几点殷红的花苞。魏无羡睡不着,便提着一盏灯笼,走到院子里。蓝忘机听到动静,也起身跟了出来。

“蓝湛,你也没睡?”魏无羡回头,看到蓝忘机站在廊下,月光洒在他身上,如同谪仙一般。

“嗯。”蓝忘机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梅树上,“此处的梅,与云深不知处的相似。”

“云深不知处的梅,我还记得。”魏无羡笑了笑,“当年我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总爱偷偷去后山折梅,每次都被你抓住。”

蓝忘机的思绪回到十七年前,那个总是惹是生非的少年,带着一身酒气闯入禁书室,趴在桌案上睡得香甜;在寒潭边,少年为了救他,毫不犹豫地跳进冰冷的潭水;在岐山温氏的围猎场上,少年一箭射穿靶心,笑容张扬...那些记忆,如同昨日之事,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魏婴,”蓝忘机轻声开口,声音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当年的事,我...”

“都过去了。”魏无羡打断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蓝湛,我知道你当年的难处。而且,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蓝忘机的心中一暖,积压了十七年的愧疚和思念,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归宿。他伸出手,轻轻握住魏无羡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真实而温暖。

魏无羡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温柔:“蓝湛,以后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蓝忘机点头,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个字:“好。”

雪还在下,落在两人的肩头,仿佛要将这十七年的空白都覆盖。廊下的宫灯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第二日清晨,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四人继续赶路,马蹄踏过积雪,留下一串清晰的蹄印,朝着云深不知处的方向而去。

魏无羡骑在马上,手中把玩着那支竹笛,偶尔吹几声不成调的曲子。蓝忘机跟在他身边,目光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蓝思追和蓝景仪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的身影,相视一笑。

云深不知处的山门遥遥在望,蓝曦臣早已站在门口等候。看到魏无羡,他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走上前道:“魏公子,欢迎回来。”

“泽芜君。”魏无羡翻身下马,拱手见礼,“许久不见,泽芜君风采依旧。”

蓝曦臣笑了笑,看向蓝忘机,眼中带着欣慰:“忘机,你们一路辛苦,先回雅室歇息吧。”

走进云深不知处,熟悉的石板路,熟悉的亭台楼阁,魏无羡的心中百感交集。十七年了,他终于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曾经让他又爱又怕的地方,回到了...蓝忘机的身边。

静室里,蓝忘机为魏无羡泡了一壶茶,茶烟袅袅,香气四溢。魏无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窗外:“蓝湛,你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你若喜欢,以后可以常来。”蓝忘机看着他,认真地说,“静室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魏无羡抬眸,对上蓝忘机深邃的目光,那里面有思念,有温柔,有坚定不移的执着。他笑了笑,点头道:“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宁静。蓝忘机执起忘机琴,指尖拨动琴弦,悠扬的琴音在静室里回荡。魏无羡靠在桌边,手中把玩着竹笛,随着琴音轻轻哼唱。

琴音与笛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们的命运,历经波折,终于找到了彼此,再也不会分离。窗外的红梅在阳光下绽放,雪水顺着花瓣滴落,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预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而这份始于少年时的情谊,终将在岁月的沉淀中,绽放出最动人的光彩,如同这雪后的红梅,历经严寒,却愈发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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