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囚》

咸腥的海风撞在落地窗上，像被困住的呜咽。我坐在别墅二楼的地毯上，指尖划过玻璃上凝结的水雾——这是我“醒来”的第三年，也是被囚禁的第三年。

楼下传来脚步声，沉稳、规律，像潮水拍岸的节奏。我立刻缩到窗帘后，心脏狂跳。是他，那个自称“凌”的男人。他总穿着深色衬衫，袖口永远扣到最紧，掌心有层薄茧，抓我的时候力气大得能捏碎骨头。

“该吃饭了。”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隔着门板都带着压迫感。我没应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又是这样，没有商量，没有询问，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就像三年前，我偷偷打开后门想逃，他从身后追来，手臂像铁箍一样锁住我的腰，将我抵在冰凉的礁石上。“别闹，苏。”他的呼吸落在我颈侧，带着海的咸涩，“我不会让你出事。”

出事？我早就出事了。

记忆碎片总在深夜刺进来。有时是木板撕裂的声响，有时是男人的嘶吼，最清晰的那次，我看见黑色的触角像倒钩，勾住一个人的腰，海水瞬间漫过他的头顶。那个人是谁？我抓着头发想，头却疼得像要炸开。凌说那是我摔下礁石时的幻觉，可我分明记得，有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温柔得能化开海浪。

一定是凌把他藏起来了。我盯着墙上的油画想，画里是片深海，暗涌下藏着巨大的阴影。凌说这是他的“收藏品”，可我总觉得，那阴影里藏着我失去的东西。

今天的晚餐是海鲜粥，凌坐在对面，看着我一勺一勺喝。他的目光太专注，像在盯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又像在看守一件逃不掉的猎物。我突然想起昨天翻到的旧报纸，压在书房最底层，边角都发黄了。头条是“深海巨兽突袭观光船，两人失踪”，配图里有块破碎的木板，上面刻着个“苏”字。

“你到底是谁？”我放下勺子，声音发颤，“我真正的爱人呢？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对不对？”

凌的动作顿住，指尖在粥碗边缘摩挲了一下。他没回答，只是起身走过来，伸手想碰我的脸。我猛地挥开他的手，粥碗摔在地上，瓷片四溅。“别碰我！”我后退着撞到餐桌，“是你害死了他，又把我关在这里，你这个疯子！

我拼命挣扎，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铁锈味在舌尖散开，他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