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泰为护小燕子与紫薇身受箭伤,南巡队伍不得不暂驻扬州行馆。乾隆震怒之余,对尔泰的舍身之举深感欣慰,赏赐如流水般送入尔泰养病的院落,更严令地方官员全力缉拿刺客,清查治安。
行馆内,药香弥漫。尔泰伤势不轻,需卧床静养。小燕子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榻前,喂药、擦汗、陪他说话解闷,事事亲力亲为。她收敛了往日的跳脱,动作轻柔细致,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担忧。偶尔尔泰因伤口疼痛蹙眉,她的心便跟着揪紧。
“你别总守着我,出去和紫薇、晴儿她们走走,散散心。”尔泰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心疼地劝道。
小燕子却固执地摇头,拿起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他的额头:“我不累。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守着你天经地义。”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看到那支箭射向你的时候,我……我差点……”
尔泰伸出未受伤的左手,轻轻覆上她放在床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传来,带着安抚的力量:“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只要你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的掌心因常年习武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小燕子感受着那份温度,脸颊微热,却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反握了一下。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流淌着无声的默契与情愫,历经生死考验后,那份心意愈发清晰坚定。
紫薇和晴儿每日都会前来探望。紫薇内心愧疚,每每见到尔泰都要郑重道谢,眼中含泪。尔泰总是温和地宽慰她,将功劳归于小燕子的机警和自己的职责所在。晴儿则细心周到,时而带来些扬州有名的清淡点心,时而与尔泰谈论些诗词书画,分散他养病的烦闷。她冷眼旁观,见小燕子与尔泰之间情意日笃,心中那份最初的怅然早已化为纯粹的祝福,更为紫薇与尔康能毫无芥蒂地在一起感到高兴。三位格格的友情,在相互理解与扶持中愈发坚不可摧。
这日,扬州知府为表歉意与忠心,特意呈上一对前朝官窑的青花玉壶春瓶,请乾隆鉴赏。那对瓶子胎质细腻,釉色莹润,青花发色纯正,绘着精致的缠枝莲纹,看上去确是难得的珍品。乾隆素好风雅,见了也不免心动。
然而,当这对瓶子被小心翼翼捧到御前时,站在一旁随侍的小燕子脑海中,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叮!被动技能‘明察秋毫’生效!检测到目标物品存在细微瑕疵与年代信息不符,疑似高仿赝品。】
小燕子心头一跳,立刻凝神细看。凭借技能加持,她敏锐地注意到其中一个瓶子的底足釉色与瓶身略有细微差异,几乎难以察觉,而另一个瓶子缠枝莲的画法,某个转折处的笔触似乎过于“熟练”,缺少了前朝画师特有的古拙韵味。
乾隆正拿着一个瓶子细细把玩,显然颇为喜爱。周围官员也纷纷附和称赞。
小燕子心念电转。若是直接指出这是赝品,必然让进献的扬州知府下不来台,甚至可能引起地方官员的恐慌和敌意,对南巡大局不利。但若让皇阿玛收下赝品,日后被识破,更是有损天威。
她略一思索,上前一步,笑吟吟地对乾隆说:“皇阿玛,这对瓶子真是好看!儿臣看着这上面的莲花,倒想起以前在民间听一位老学究说过,前朝官窑的画工,讲究的是‘意到笔不到’,有种独特的韵味。不知这对瓶子是不是也有这个讲究?”
她这话说得天真烂漫,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却巧妙地抛出了一个鉴别的关键点。
乾隆闻言,微微一怔,不由得再次低头仔细审视手中的瓶子。他本就是鉴赏大家,刚才只是一时被其品相所惑,经小燕子这一点拨,立刻发现了那处笔触的“过于完美”,少了应有的古意。他又拿起另一个瓶子,对照光线仔细观察底足,果然也发现了那几乎不可见的釉色差异!
乾隆的脸色沉了下来,将瓶子轻轻放回托盘,目光锐利地扫向跪在下方的扬州知府,声音听不出喜怒:“爱卿,这对瓶子……倒是别致。”
扬州知府瞬间冷汗涔涔,他哪里听不出皇帝话里的深意,连连叩首:“微臣……微臣眼拙,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被人蒙蔽!请皇上恕罪!”
乾隆冷哼一声,并未立刻发作,而是挥了挥手,让人将瓶子撤下。他看向小燕子的目光,却充满了惊奇与赞赏。这个女儿,不仅福星高照,急智过人,竟连这等精深的鉴赏眼力都有?虽是用“民间听闻”做借口,但其敏锐和恰到好处的提醒,再次让他刮目相看。
“小燕子,你倒是见识不凡。”乾隆语气缓和了些。
小燕子忙谦虚道:“儿臣只是胡乱说的,碰巧罢了。皇阿玛学识渊博,定然早就看出来了。”
一场可能的风波,被小燕子巧妙化解,既维护了乾隆的颜面,又敲打了地方官员,还未引起大的动荡。此事过后,乾隆对小燕子的信任和倚重更上一层楼,连带着对福家,尤其是舍身救驾的尔泰,也愈发看重。
尔泰在行馆静养了十余日,伤势在常太医的精心诊治和小燕子的细心照料下,日渐好转,已能下床缓慢行走。这日傍晚,晚霞漫天,扬州城笼罩在一片温柔的暮色中。小燕子扶着尔泰,在行馆临水的小花园里慢慢散步。
“伤口还疼吗?”小燕子轻声问,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手臂。
“好多了,常太医说再静养些时日便可无碍。”尔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晚霞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心中一片宁静满足,“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小燕子抬头看他,眼神明亮,“只要你没事,我做什么都愿意。”
两人走到水边亭中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沉默片刻,尔泰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小燕子,待我伤愈回京,我便向阿玛、额娘禀明心意,请他们向皇上求旨……”
小燕子心猛地一跳,脸上飞起红霞,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唇角却忍不住上扬。
正在这时,尔康神色匆匆地寻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尔泰,小燕子,京城急报!”
两人神色一凛,方才的旖旎气氛瞬间消散。尔康将信递给尔泰,低声道:“我们安排在慈宁宫的眼线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近日频频向老佛爷进言,说围场黑熊事件疑点重重,暗示可能与某位阿哥急于表现、行事不慎有关……虽未明指,但话里话外,似乎总往三阿哥身上引。而且,她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当年曾在梁府做过事的旧仆,正在暗中查问梁府倒台前,与几位阿哥门下是否有过非常往来……”
消息比预想的更糟糕!皇后不仅没有停手,反而加紧了动作,利用老佛爷回宫和她们南巡在外的空档,步步紧逼,甚至开始编织更具体的“证据”!
小燕子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这是铁了心要搅浑水,甚至想一石二鸟!”
尔泰看完密信,脸色也凝重起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确凿证据,证明围场事件与阿哥无关,并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否则,一旦让她在老佛爷面前坐实了某些‘猜测’,后果不堪设想。”
南巡的路才走了一半,扬州的刺杀风波刚平,京城的阴谋之网却已越收越紧。温情与危机并存,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在皇后的阴谋得逞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前方的路途,注定更加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