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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咙深处溢出，杨玉明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晕厥。剧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他趴伏在地，身体蜷缩，只剩下本能的、剧烈的喘息。

汗水混着尘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依靠手臂残余的力气，一点一点，将自己沉重的身体，拖过了那道象征着屈辱的门槛。

门内，是另一番天地。

偌大的聚义厅前，是一个宽阔的广场。此刻，广场四周或站或坐，围了不少人。有扛着鬼头刀的精壮汉子，有摆弄着弓弩眼神锐利的青年，也有穿着利落劲装、容貌或娇媚或清冷的女子。他们都像看猴戏一样，看着这个在地上艰难爬行的少年。

而在广场尽头，数级石阶之上，摆着一张宽大的虎皮交椅。

一个女子正斜倚在椅中。

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束腰劲装，外罩一件玄黑色狐裘大氅，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住，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那张脸愈发白皙清艳。她的姿态慵懒，一只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她的目光，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饶有兴味的漠然，俯瞰着下方如蝼蚁般蠕动的杨玉明。

这就是林茹霜。向阳山的主人。

杨玉明终于爬到了石阶之下，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林茹霜微微前倾身子，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钻入每个人的耳中：“模样倒是挺狼狈。罢了，既然爬进来了，我向阳山，便给你一个栖身之地。”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身旁侍立的一名身着绛紫色长裙、身段风流妩媚的女子，“老三，之前两军对垒时，你不是念叨过这小子‘消瘦的身形，白净的小脸，长得挺可爱’么？人，归你了。”

那紫衣女子，正是三当家任惜。她闻言，眼波流转，在杨玉明身上打了个转，笑容愈发妩媚动人：“多谢大当家赏。”她声音甜腻，像裹了蜜糖的刀子。

杨玉明还想说什么，但精神和肉体都已到达极限。林茹霜那句话像是抽走了他最后一根支撑的骨头，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视线一模糊，彻底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

“哟，这就晕了？”任惜掩口轻笑，挥了挥手，“来人呀，把这可怜见的抬下去，里里外外给我洗干净喽，再挑身好衣裳换上。仔细着点，别碰坏了我的‘新玩意儿’。”

立刻有几名健妇上前，将不省人事的杨玉明抬走。

人群渐渐散去，低声议论着这新来的“乐子”。

二当家顾妙青不知何时已静立在林茹霜身侧，她一身素白衣衫，气质清冷如雪中山岚。“大当家，此人身份不明，贸然收留，恐生事端。”她声音平静，带着理性的审视。

林茹霜重新靠回椅背，慵懒地眯起眼，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影。“一块被踩进泥里的美玉，正好看看，是就此碎裂，还是……能磨出更耀眼的光泽。”她语气淡然，却自有不容置疑的决断，“何况，这死水一样的日子，总得有点新鲜动静，才不无聊，不是么？”

她微微抬手，吩咐左右：“去，看看山里谁会弹些新鲜曲子，今晚送到我听竹苑来。养着那么多年轻貌美的人儿，总不能白费了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