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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庭春深待客归

良辰好景知几何之清瑜篇

民国六年,暮春。

北新城的风刚褪尽料峭寒意,萧府西跨院的紫藤萝便泼泼洒洒开了半架,淡紫花瓣垂落如流苏,风过处簌簌作响,落在青石板上叠出浅浅的香痕。萧清瑜正临窗坐着描绣样,象牙白的绷子上已勾出半朵玉兰花,银线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与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相映成趣。

“少夫人,沈先生的电报!”丫鬟晚晴捧着浅青瓷盘快步进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轻快。瓷盘里躺着封淡黄褐色的电报,边角还沾着些旅途的风尘。

萧清瑜指尖的绣花针一顿,银线轻轻巧巧绕了个结,起身时裙摆扫过阶下的兰草,留下一阵轻晃。她拿起电报,指尖触到纸面的粗糙感,心尖先暖了三分。电报字迹简练,只有寥寥数字:“已抵津浦线,明午归府,宴清。”

“知道了。”她将电报按在案头的描金漆盒里,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去账房支些钱,让厨房备些先生爱吃的蟹粉小笼和糟三样,再把他书房的檀香熏上。”

“哎!”晚晴脆生生应着,转身要走,又被萧清瑜叫住,“对了,问问七夫人今晚是否得空,说我炖了银耳莲子羹,请她过来坐坐。”

待晚晴走后,萧清瑜重新坐回窗前,目光却越过紫藤架,落在了院墙尽头的方向。沈宴清这趟去南京公干,足足走了三个月。虽说南北通了铁路,可战事频仍,沿途总有耽搁,每回收到他的信件,她都要对着地图细细摩挲,算着他归程的日子。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从穿开裆裤时一起爬过沈家的老槐树,到十五岁那年沈宴清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给她买了第一支胭脂,再到三年前大红绸缎裹身,由萧大帅亲自证婚拜堂,这二十载光阴,早已把彼此的影子刻进了骨血里。

正出神间,院外传来熟悉的笑语声,伴着银铃般的“清瑜姐姐”,不用看也知道是萧书仪来了。果然,下一秒,穿着粉红旗袍的小姑娘就掀帘而入,身后跟着捧着食盒的丫鬟。

“清瑜姐姐!”萧书仪扑到她身边,鼻尖先嗅了嗅,“好香的绣线味!这是给我三哥绣的荷包吗?”

萧清瑜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机灵。不过不是给北辰,是给你沈大哥的,他书房缺个装印章的锦囊。”

萧书仪撇撇嘴,手指戳了戳绷子上的玉兰花:“三哥昨天还念叨呢,说你偏心,只给沈大哥做针线,连块手帕都没给他绣过。”

“你三哥那性子,哪里用得上这些精细东西?”萧清瑜取过桌上的蜜饯递过去,“他如今在军校待着,整日摸爬滚打,给的手帕怕是三天就磨破了。再说,有杭景在,哪里轮得到我操心。”

提起林杭景,萧书仪的眼睛亮了起来:“杭景姐姐也在呢!方才我去前院,看见她正和七姨娘说话,三哥也在一旁杵着,活像个木桩子!”

萧清瑜闻言笑出声。自从去年林杭景投奔萧府,这北庭园里就多了许多热闹。那姑娘生得温婉秀气,笔下文章更是清丽脱俗,虽初来乍到时带着几分拘谨,却半点不卑不亢,连萧北辰那样桀骜的性子,在她面前都收敛了不少。她还记得初见林杭景时,是在七夫人的院子里,姑娘穿着件月白旗袍,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看书,阳光落在她发顶,像镀了层柔光,连空气都变得温润起来。

“既是杭景也在,正好一起请过来。”萧清瑜起身理了理裙摆,“我去前院看看,你在这儿等着,晚晴一会儿把羹汤送来。”

穿过抄手游廊,远远就看见正厅门口的石榴树下站着几个人。七夫人穿着件湖蓝色绣海棠的旗袍,正和林杭景说着什么,眉眼间满是温和。萧北辰则斜倚在廊柱上,军绿色的常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嘴角叼着根未点燃的烟,目光却黏在林杭景身上,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执拗。

“七夫人,杭景,北辰。”萧清瑜走上前,笑着颔首。

七夫人回头看见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正说找你呢,你倒来了。杭景刚说想吃你做的枣泥糕,我说你定是备着呢。”

林杭景闻言脸颊微红,轻声道:“清瑜姐姐的手艺好,是我嘴馋了。”

“瞧你说的。”萧清瑜笑着应下,“我让厨房下午就做,晚上送来给你尝尝。”转头看向萧北辰,见他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便打趣道,“北辰这是刚从军校回来?看这一身风尘,莫不是又挨教官罚了?”

萧北辰直起身,掸了掸衣角的灰,哼了一声:“哪能啊,如今我在军校可是尖子生。”话虽硬气,耳根却悄悄红了。他自小就怕这位沈大嫂,倒不是因为她严厉,而是萧清瑜总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尤其是在林杭景面前,总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是吗?”萧清瑜挑眉,“前几日宴清来信,还说听南京的朋友讲,萧三少在军校和人比枪法输了,闹着要再比一场呢。”

这话一出,林杭景忍不住抿唇笑了,七夫人也捂着嘴打趣:“你这孩子,多大了还爱逞强。”

萧北辰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那是意外!下次定能赢回来!”说完又觉得在林杭景面前失了面子,转身嘟囔道,“我去看看父亲,你们聊。”脚步却不自觉慢了些,临转角时还偷偷回头瞥了眼林杭景。

看着他的背影,几人都笑了起来。七夫人叹道:“这孩子,也就你能治得了他。以前在府里横得像头小老虎,如今在你和杭景面前,倒像个受气包。”

“他就是性子急,心眼不坏。”萧清瑜柔声说道,“军校里历练几年,自然就沉稳了。”

正说着,丫鬟来报郑奉琪来了。话音刚落,就见穿米白色洋装的女子款款走来,卷发上别着支珍珠发卡,妆容精致,手里还提着个西洋点心匣子。郑奉琪是留洋归来的名媛,父亲是北新城的商会会长,与萧家素有往来,她和萧清瑜、林杭景也常凑在一起说话。

“清瑜,七夫人,杭景。”郑奉琪笑着打招呼,将点心匣子递过来,“这是刚从西洋铺子买的奶油蛋糕,你们尝尝鲜。”

七夫人笑着接过:“你有心了。奉琪刚回来吧?看这一身打扮,越发洋气了。”

“刚从上海回来,顺便带了些新奇玩意儿。”郑奉琪说着,从手袋里取出个玻璃小瓶递给林杭景,“这是法国的香水,味道很清淡,适合你。”又拿出支钢笔给萧清瑜,“这支金笔送给沈大哥,听说他爱写字。”

萧清瑜笑着收下:“替宴清谢过你了,他明日就回来,正好能用上。”

“沈大哥要回来了?”郑奉琪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前几日还说想找他请教些西洋文学的问题呢。”

几人移步到正厅坐下,丫鬟奉上茶来。七夫人说起萧海山近日在书房议事到深夜,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北新城地处咽喉要道,近来周边几股军阀势力蠢蠢欲动,萧大帅肩上的担子着实不轻。

“前几日我去教堂做礼拜,听见不少人在议论战事,说南边又开打了。”郑奉琪轻轻搅动着茶杯,语气里带着担忧,“我父亲也说,最近商路不太平,不少货都滞在了半路。”

林杭景放下茶杯,轻声道:“我父亲来信也说,余临那边物价涨得厉害,百姓日子不好过。”她虽身在萧府,却始终牵挂着远方的父亲。

萧清瑜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沈宴清在南京时曾写信说,沿途见了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饿殍遍野的景象触目惊心。她生在安稳的北新城,嫁与沈宴清后更是被护得周全,可这世间的苦难,终究是隔着院墙也能闻见的。

“别愁这些烦心事了。”七夫人拍了拍萧清瑜的手,转了话头,“宴清回来,你们小别胜新婚,可得好好热闹热闹。我让厨房多备些菜,今晚咱们一起吃顿饭。”

萧清瑜点头应下,心里却盘算着要给沈宴清准备些什么。他素爱清净,不喜铺张,倒是书房里的《昭明文选》缺了几卷,上次托人在上海寻,想来这次他回来该有消息了。还有他惯用的砚台,前些日子不慎磕了个角,得找个好匠人修补一下。

正想着,晚晴匆匆进来,在萧清瑜耳边低语了几句。萧清瑜脸色微变,随即起身道:“七夫人,抱歉,我得去趟账房,有些账目要核对。杭景,奉琪,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出了正厅,萧清瑜快步走向账房,晚晴在一旁低声道:“少夫人,账房说沈先生临走前交代的那批赈灾粮,有几车在徐州被扣了,对方说是要查验,可这都查了半个月了,还没放行。”

萧清瑜眉头紧锁。沈宴清此次去南京,除了公干,还私下捐了一批粮食给徐州的难民,这事他只和她提过一句,怕的是招人非议。如今粮食被扣,若是寻常查验倒也罢了,就怕有人故意刁难。

“知道扣粮的是哪股势力吗?”她问道。

“说是直系的人,可具体是谁,账房也说不清。”晚晴答道,“要不要给沈先生发个电报问问?”

萧清瑜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他明日就到了,路上发电报也不方便。你先让账房去打听清楚,扣粮人的姓名和职位,还有他们的要求,务必问仔细了。”

“是。”晚晴应着去了。

萧清瑜站在廊下,望着远处的天空。北新城的天是蓝的,云是软的,可这平静之下,不知藏着多少暗流。沈宴清常说,生在这乱世,想独善其身太难,可哪怕能多救一个人,多送一口粮,也是好的。她懂他的心思,就像他懂她绣活里的情意一样。

正怔忡间,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萧北辰。他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纸包,见了萧清瑜,有些不自然地递过来:“这个,给你。”

纸包里是块莹白的玉佩,雕着朵盛放的兰花,触手温润。萧清瑜愣了愣:“这是……”

“上次去北平办事,看见这玉佩不错,想着你喜欢兰花,就买了。”萧北辰别过脸,耳根又红了,“不是特意给你买的,就是顺手……”

萧清瑜忍不住笑了,接过玉佩系在腕间,翡翠与白玉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多谢北辰,我很喜欢。你这孩子,如今倒是越来越细心了。”

萧北辰挠了挠头,语气缓和了些:“听说沈大哥明日回来?我去车站接他吧,顺便带几个兵,路上安全些。”

“那可太好了。”萧清瑜正愁沈宴清归途的安全,闻言松了口气,“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萧北辰难得被她夸得舒心,嘴角扬起笑意:“小事一桩。对了,杭景说想看城北的芍药花,我打算后天带她去,你和沈大哥要不要一起?”

“好啊。”萧清瑜欣然应允,“等宴清回来,我们合计一下。”

两人正说着,就见林杭景和郑奉琪走了过来。林杭景手里拿着本书,眼神清澈,郑奉琪则在一旁说着什么,引得林杭景频频点头。

“清瑜姐姐,北辰哥,你们在说什么呢?”林杭景轻声问道。

“三哥说要带我们去看芍药花。”萧清瑜笑着答道,“杭景要是喜欢,咱们后天一起去。”

林杭景眼睛亮了亮:“真的吗?我听说城北的芍药开得极好,一直想去看看。”

郑奉琪也笑着附和:“那正好,我新做了件旗袍,正愁没机会穿呢。”

萧北辰看着林杭景的笑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几分:“放心,到时候我让副官备车,保证把你们安安全全送到。”

几人说说笑笑往回走,阳光穿过紫藤萝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清瑜走在中间,听着身边人的笑语,腕间的玉佩轻轻晃动,心里却想着沈宴清明日归来的模样。他定是穿着那件藏青色的长衫,风尘仆仆却眼神明亮,看见她时,会快步走上前,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说一句“我回来了”。

回到西跨院时,晚晴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张纸条:“少夫人,打听清楚了,扣粮的是直系军阀李旅长的人,他说要沈先生亲自去徐州一趟,当面给他赔个罪,才肯放粮。”

“赔罪?”萧清瑜皱眉,“我们捐粮赈灾,何罪之有?”

“听说那李旅长是想借机拉拢沈先生,让他为直系效力。”晚晴低声道,“账房说,李旅长之前就派人找过沈先生,想请他去做幕僚,被沈先生拒绝了。”

萧清瑜明白了。这哪里是查验粮食,分明是挟私报复。沈宴清向来不愿卷入军阀纷争,只想安安分分做些实事,如今却被人盯上了。她拿起纸条,指尖微微发凉,这事若是处理不好,不仅粮食要不回来,怕是还会给沈宴清惹来麻烦。

“这事先别声张。”萧清瑜将纸条收好,“等先生回来再说,他自有办法。”她了解沈宴清,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有自己的风骨和智谋,不会轻易被人拿捏。

傍晚时分,七夫人带着丫鬟来了西跨院。院子里的银耳莲子羹已经炖好了,盛在白瓷碗里,撒上几粒殷红的枸杞,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七夫人尝了一口,赞不绝口:“清瑜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比府里的厨子还强。”

萧清瑜笑着给她续了一碗:“七夫人喜欢就多喝点,这羹汤滋补,对身子好。”

七夫人看着她,眼神温和:“我知道你担心宴清,不过你也别太操心,宴清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会出事的。”

萧清瑜心里一暖,点了点头:“我知道,有七夫人和大帅照拂,我们才能这么安稳。”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话做什么。”七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话锋一转,“对了,北辰那孩子,最近对你杭景妹妹倒是上心,你觉得他们俩怎么样?”

萧清瑜沉吟片刻:“北辰性子是烈了些,但对杭景是真心的,处处都想着她。杭景性子温婉,却也有主见,若是他们能成,倒是段好姻缘。只是杭景刚经历家变,怕是一时难以接受。”

“是啊,慢慢来。”七夫人叹了口气,“北辰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以前做了不少糊涂事,如今有杭景在身边,倒像是收了心。希望他能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好好待人家姑娘。”

正说着,院外传来萧书仪的声音:“母亲,清瑜姐姐,三哥和杭景姐姐来了!”

话音刚落,萧北辰和林杭景就走了进来。萧北辰手里提着个鸟笼,里面装着只翠绿的鹦鹉,林杭景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支刚摘的芍药花,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七姨娘,清瑜姐姐。”林杭景轻声问好,将芍药花插在桌上的青瓷瓶里,瞬间给屋子添了几分生机。

萧北辰把鸟笼放在廊下,得意地说道:“这鹦鹉是我特意给杭景买的,会说‘杭景姑娘好’呢。”说着拍了拍手,鹦鹉果然扑腾着翅膀叫了起来:“杭景姑娘好!杭景姑娘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林杭景的脸颊更是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七夫人笑着打趣:“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萧清瑜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北新城的日子,就像这院中的紫藤萝,虽有风雨侵袭,却总能顽强地绽放出最美的模样。她想起沈宴清信里写的话:“待我归时,定陪你看遍北庭春景。”如今,归人明日即至,春景正好,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晚饭时分,萧府的餐桌上格外热闹。萧海山难得没有议事,坐在主位上,听着孩子们说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看向萧清瑜,语气温和:“宴清明日回来?让厨房多备些他爱吃的菜,我许久没和这孩子喝酒了。”

“多谢大帅惦记,厨房已经备好了。”萧清瑜起身答道。

萧海山点了点头,又看向萧北辰:“明日你去车站接宴清,顺便把军校的功课给我带上,我要检查。”

萧北辰正夹菜的手一顿,苦着脸应道:“知道了,父亲。”

众人见状都笑了起来,郑奉琪笑着说道:“萧大帅对北辰哥真是严格,不过这样也好,才能把北辰哥培养成栋梁之才。”

萧海山哈哈大笑:“奉琪这丫头会说话。你们这些年轻人,生在这乱世,就得好好历练,将来才能担起责任。”

晚饭后,萧清瑜回到西跨院,洗漱完毕后,又去书房整理了一番。沈宴清的书房收拾得一尘不染,书架上的书按经史子集排列得整整齐齐,案头的笔墨纸砚也摆放有序。她拿起那本缺了卷的《昭明文选》,轻轻摩挲着封面,心里盼着他明日回来,能第一眼就看到这熟悉的一切。

夜深了,窗外的紫藤萝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晕,风过处,花瓣落在窗台上,像是无声的絮语。萧清瑜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脑海里反复想着沈宴清归来的场景,还有徐州扣粮的事情。她知道,明日他回来,这些烦心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全是沈宴清的笑容,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衫,站在紫藤架下,向她伸出手:“清瑜,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萧清瑜就醒了。窗外天刚蒙蒙亮,晚晴已经端着洗漱水进来了:“少夫人,您起得真早。厨房已经把早饭备好了,是您爱吃的阳春面。”

萧清瑜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就开始忙碌起来。她亲自给沈宴清收拾行李,把他常穿的长衫熨烫平整,又将那支郑奉琪送的金笔放进笔袋里,连同她连夜绣好的印章锦囊一起,放在了他的行李箱里。

上午时分,萧北辰派副官来送信,说他已经带着卫队去车站了,让她放心。萧清瑜站在院门口,望着通往车站的方向,心里既期待又有些紧张。晚晴在一旁笑道:“少夫人,您都站在这儿半个时辰了,沈先生很快就回来了。”

萧清瑜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只见几辆黑色的汽车驶进了萧府大门,为首的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宴清穿着件藏青色的长衫,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却依旧身姿挺拔。他刚下车,目光就穿过人群,落在了萧清瑜身上,原本略显疲惫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快步向她走来。

“清瑜。”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暖意。

萧清瑜快步迎上去,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风尘,眼眶微微发热:“我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沈宴清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悬了三个月的心终于落了地。他看着她腕间的玉佩和翡翠镯子,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瘦了些,定是没好好吃饭。”

“才没有。”萧清瑜嗔怪道,“七夫人常让厨房给我送好吃的,我胖了不少呢。”

两人正说着,萧北辰从后面走了过来,拍了拍沈宴清的肩膀:“沈大哥,可算把你盼回来了!父亲在书房等你呢,让你回来就过去。”

沈宴清点了点头,对萧清瑜道:“我先去见大帅,回来再陪你说话。”

“去吧,我在院子里等你。”萧清瑜笑着应道,看着他和萧北辰一起走向前院,心里的暖意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回到西跨院,萧清瑜让厨房把备好的蟹粉小笼热了,又温了壶黄酒,等着沈宴清回来。晚晴端着点心进来,笑着说道:“少夫人,您看您,笑得合不拢嘴了。”

萧清瑜拍了她一下,却也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先生回来了,我自然高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沈宴清回来了。他脸上的疲惫散去了些,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凝重。萧清瑜知道他定是有心事,连忙给他倒了杯黄酒:“先喝点酒暖暖身子,有什么事,慢慢说。”

沈宴清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清瑜,徐州的粮食被扣了。”

萧清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账房已经告诉我了。是李旅长的人扣的,想让你去徐州见他。”

“你都知道了?”沈宴清有些意外,随即叹了口气,“这李旅长是直系的人,上次他派人找我,想让我去他麾下做幕僚,我拒绝了。这次扣粮,分明是想逼我就范。”

“那你打算怎么办?”萧清瑜问道。

“我得去一趟徐州。”沈宴清语气坚定,“那些粮食是给难民的,不能耽误。再说,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萧清瑜心里一紧:“徐州如今不太平,你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我自有分寸。”沈宴清握住她的手,眼神温和却坚定,“李旅长虽说是直系的人,但也不敢轻易动我,毕竟我是萧大帅的女婿,他总得顾及几分颜面。而且,我这次去南京,认识了几位同盟会的朋友,他们在徐州也有些势力,可以帮我周旋。”

萧清瑜知道他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她沉吟片刻,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沈宴清立刻拒绝,“徐州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冒险。你在北新城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可我放心不下你。”萧清瑜眼眶微红,“你一个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沈宴清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傻丫头,我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小时候爬树摔下来都没事,这点风浪算什么。再说,有北辰给我派的卫队,安全得很。”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回来,回来陪你去看城北的芍药花。你在家里好好等着我,替我照顾好自己,也替我向七夫人和杭景她们问好。”

萧清瑜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道,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她知道他说得对,她不能拖他的后腿。她抬起头,擦干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好,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什么事,记得给我发电报。”

“嗯。”沈宴清点了点头,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会的。”

下午,沈宴清去账房交代了些事情,又去见了萧海山,说了去徐州的打算。萧海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你去一趟,看看那李旅长到底想干什么。我让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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