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火光刹那间便将整个府邸照亮,一瞬间益王府便亮如白昼。
“快点!快点!府医呢?府医怎么还没来?!”
“快去请听砜郎中来!快些!”
“府医也要!你们这群蠢东西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管家明叔站在门前井井有条的指挥着府中下人,时不时背过身去看身后紧闭的房门,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能从管家略微颤抖的手上看出他的紧张。
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明叔紧张的转身注视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季尘。
是季尘,王爷的贴身侍卫,季尘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口,管家的视线从季尘脸上转移到季尘手中的铜盆里——里面泡着一块布,准确的来说是一块染血的手绢。
明叔心猛的一沉,颤颤巍巍的指着里面染血的手绢问:“又吐血了?”
又?
这是越溪第几次吐血了,明叔已经记不清了,季尘沉默的点头,此时他们脑中同时浮现出一句话。
年少吐血,命不久矣。
明叔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朝屋子里望去,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床边亮起一点微弱的光,床上的人藏匿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影。
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明叔的声音也变了调:“王爷,他还好吗?”
尽管知道这是一句废话,明叔还是想问。
有下人接过季尘手里的盆子,季尘问言也回头朝房间内看了一眼,沉默的摇了摇头。
怎么才算好,云祈现在只是看着平静,怕是内心早就疯了。
府医原本正在睡觉,被下人紧急叫起来,连衣物都来不及穿好就跟着下人一路狂奔至此,现在早已气喘吁吁,他俯身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问:“公,公子他,他怎么样了…”
不等人回答,里面就传来了云祈慌乱的喊叫声“阿越?越溪!府医呢!府医!”
门口的三人心里咯噔一声,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不好!”
府医首当其冲率先冲了进去,因房中光线不足,府医又不大熟悉房中摆设,差点一个踉跄摔到云祈脸上。
等季尘进来时就看到云祈正低着头给越溪擦唇边的血迹,而府医正跪在旁边给越溪把脉。
脉象似乎不是很好,府医皱着的眉头一直没下来过。
季尘没去打扰,悄悄和明叔站在了一起,默默看着府医的动作。
府医三指搭在越溪洁白的手腕上,一边微微将手指往下压一边拧着眉去看越溪。
越溪面色苍白的靠在云祈怀里,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要不是府医手还搭在人的脉上,仅凭那点微弱的起伏怕是会被人误会。
府医的视线落在越溪脸上,发现越溪只是脸色苍白,唇似乎还比较红润,在仔细一看,那哪里是红润,明显是未擦干净的血迹。
手下脉搏太弱,府医又换了另一只手,只在心里叹气却不敢让云祈知道半分。
云祈愣愣的盯着越溪看,他何尝不知道怀里人的状态,他怀里像是抱了块常年积雪的冰山,任凭他怎么抱,冰山始终不会融化。
“长生…”
云祈垂头用自己的脸碰了碰越溪的脸,喃喃低语,怀里的人像睡着了一样安静极了。
府医离两人极近,听见这句低语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两人,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