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龙纹。南天荡之事后,李沉舟与赵师容的声望在江湖中不降反升,这让他如鲠在喉。那每月一次的毒酒,似乎并未能真正钳制住他这个弟弟,反而更像是一场徒劳的提醒。他需要再次确认,确认李沉舟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下,确认那日金顶之上的违和感只是错觉。
“宣,李沉舟,赵师容觐见。”内侍尖细的嗓音在殿外响起。
片刻,两道身影并肩踏入殿内。李沉舟黑袍白发,面容淡漠,仿佛不是踏入九五之尊的殿堂,而是信步自家庭院。赵师容跟在他身侧,月白裙裾曳地,神情闲淡雍容,流云水袖自然垂落,不见丝毫局促。
“参见陛下。”两人依礼躬身,姿态无可挑剔,却自有一股疏离。
皇帝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们,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勉强或怨恨,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这平静,让他心中那股无名火愈发炽盛。
沉舟,师容,不必多礼。”皇帝挤出一丝笑容,语气显得格外温和,“南天荡之事,你们处理得甚好,宝藏用于边关,解了朕燃眉之急,当记一功。”他绝口不提李沉舟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之事。
“分内之事。”李沉舟淡淡道。
皇帝压下情绪,语气尽量平和,“沉舟,师容,今日召你们前来,一是叙叙家常,二是……又到了月末。”
皇帝拍了拍手,一名内侍低着头,端着一个紫檀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杯酒,酒液澄澈,散发着淡淡的、奇异的香气。
“此乃西域进贡的‘琥珀光’,据说有安神定惊之效。”皇帝看着二人,笑容不变,眼神却深不见底,“朕特赐予你二人,愿我兄弟同心,共保大熙安宁。”
那酒香,李沉舟与赵师容再熟悉不过——正是那每月一次,侵蚀他身体,催生他白发的毒酒!只是这一次,皇帝竟连赵师容也一同赐下!
殿内气氛瞬间凝滞。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内侍的手微微颤抖,几乎端不稳托盘。
李沉舟缓缓抬头,看向皇帝,那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赵师容袖中的手微微握紧,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雍容。
就在李沉舟即将伸手去接那酒杯的瞬间——
没有任何征兆,三道身影如同凭空出现一般,静静地立在了李沉舟与赵师容身侧。
左边,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气质清冷圣洁,眸若寒星,只是静静站着,便仿佛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澄澈起来。
右边,是一位红衣少女,容颜绝美,眼神灵动,此刻却抿着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不悦,直直地盯着龙椅上的皇帝。
而居中靠前一步的,则是一位抱着手臂、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笑意的青衫少年,他眼神懒洋洋的,却像是最锋利的刀,刮过皇帝的脸。
这三人出现得太过诡异,毫无声息,连殿外的侍卫都毫无察觉。内侍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托盘上的酒杯险些翻倒。
皇帝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三人!他认得!分明就是前世,因李沉舟之事突然闯入皇宫,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顿,警告他不得再伤害李沉舟的那三个神秘人!他们手段诡异,武功高绝,他调动了大内高手却连他们的衣角都摸不到,如同鬼魅般出现,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顿,让他颜面扫地,却对外不留任何痕迹!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不是……不是应该……那份屈辱和恐惧,深深刻在了他重生的记忆中。那也是他前世得以重生的直接契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他们……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和李沉舟、赵师容一起?他们不是……不是应该……
“朕只记得是被他们五人揍之后,阴差阳错回来的,难道……”
巨大的震惊和前世残留的恐惧让皇帝瞬间失态,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三人:“你……你们……”
黑衣男子挑了挑眉,笑容加深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却并未说话。
白衣女子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神无悲无喜,如同神明俯瞰蝼蚁。
红衣女孑则是不满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连看都懒得看他了。
而后,白玥、阿宝、冷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动手,就只是那样“存在”着。
这无声的注视,比任何厉声斥责或武力威胁,更让李垣感到毛骨悚然。他瞬间明白了,这三人是在警告他!他们知道这酒有问题!他们一直在关注着李沉舟和赵师容!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皇帝。他重生最大的倚仗就是先知,但如果这三位神秘莫测的存在也介入其中,甚至李沉舟二人也可能拥有记忆……他的计划将全盘皆输!
电光火石间,皇帝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他见李沉舟和赵师容虽然面色冰冷,但对这三人的出现似乎并无太多“意外”,更像是……一种默认?他们是否只是这三位高人的棋子或保护对象?而非本身拥有记忆?
是了!定然如此!若他们真有前世记忆,面对这毒酒,岂会只是这般反应?早该如同前世最终决战时那般,与自己彻底撕破脸了!这三位高人此刻现身,或许正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对“他们的人”不利,故而警告!
自以为想通关键的皇帝,瞬间冷汗涔涔。他不能得罪这三位!至少现在不能!
“呵……呵呵,”他干笑两声,努力维持着镇定,对那老太监挥挥手,“撤下去吧。朕忽然想起,皇弟身体不适,不宜饮酒。换茶来。”
他转向李沉舟和赵师容,语气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是朕考虑不周了。流言蜚语,朕自会处理,皇弟与弟妹不必挂心。”
李沉舟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又瞥了一眼角落中悄然消失的三人,心中冷笑,已然明了皇帝的试探与误判。他并未点破,只是淡淡道:“陛下若无他事,告辞。”
赵师容亦微微一礼,姿态依旧优雅,眼神却已冰寒。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皇帝李垣瘫坐在龙椅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他以为自己成功试探出李沉舟二人并未重生,却不知自己所有的算计和恐惧,都在那几位神明尊者的洞察之下,宛如一场滑稽的独角戏。而经此一事,他短期内,再不敢轻易以毒酒相逼了。那三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已成了他心中新的梦魇。
两人转身,并肩离去,步伐从容,未曾回头。
空荡的侧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脸色煞白,冷汗浸湿了内衫。他重生带来的先知和优越感,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他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发现自己可能连棋子都不是,只是井底之蛙。那三人没有点明重生,没有动手,甚至没多说一个字,却比任何言语和暴力,都更让他感到恐惧和无力。他们……到底知道多少?
走出森严的宫门,权力帮的马车已在等候。李沉舟与赵师容登上马车,帘幕落下,隔绝了外界视线。
“他果然贼心不死。”李沉舟睁开眼,眸中血色一闪而逝,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以为重活一世,便能用这等拙劣伎俩试探?”
赵师容取出丝帕,替他拭去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动作轻柔,眼神却同样锐利:“他怕了。南天荡之事,千劫指之解,让他感到了失控。今日这杯酒,是他慌乱之下的昏招。”她顿了顿,唇角微弯,“只是他没想到,玥儿他们会直接现身。”
“吓破他的胆也好。”李沉舟漠然道,“省得再来聒噪。”他对于皇帝兄长的种种手段,早已厌倦,若非顾及凡界因果与自身历练之心,单是那二十年毒酒之仇,便足以让他将其碾碎千百回。
赵师容点头:“经此一事,他短期内必不敢再明目张胆动手。只会更倚重那些阴私手段,或借朱大天王等人之力。”她沉吟片刻,“帮内刚刚肃清,正好趁此机会,稳固势力,也该……多看看渊儿那边了。”
提到应渊,李沉舟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嗯。他的路,让他自己走。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以及那三个看热闹的,都不会插手。”
御书房内,皇帝挥退了所有侍从,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脸色明暗不定。
那三双眼睛,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灵魂,让他如坠冰窟。他反复回想方才的每一个细节。
“他们没有动手……只是看着……”
“李沉舟和赵师容似乎并不惊讶……”
“他们到底是谁?和李沉舟什么关系?”
“难道李沉舟并非拥有前世记忆,只是得了这些神秘高人的庇护?”
这个推测让李垣稍稍安心,却又更加不安。安心在于,李沉舟本人可能并不知道前世的结局,自己的“先知”优势仍在。不安在于,这些高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变数,他们的目的何在?为何如此维护李沉舟?
“不能再直接针对李沉舟了,至少在这些高人态度明确之前……”李垣喃喃自语,手指用力掐着眉心,“必须换个方式。”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阴鸷:“朱大天王……权力帮的敌人不止朕一个。还有那个萧秋水,似乎与李沉舟也有些牵扯……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着手。”
他决定暂时隐忍,将对付权力帮的明枪换成暗箭,同时更要加紧培植自身在江湖中的势力,并密切关注那三位神秘高人的动向。重生带来的优越感,在绝对的实力和未知面前,被打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更深的忌惮与更曲折的算计。
此处山明水秀,庄园看似寻常,内里却别有洞天,一草一木皆暗合天道,灵气氤氲,乃是玄夜与染青为父母精心准备的隐居之所。此刻,在花厅之中,七人齐聚。
白玲轩坐在主位,面色不虞,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枫秀坐在他身旁,表情严肃。刚刚,他们已然知晓了皇宫中发生的一切——皇帝再次以毒酒相逼,以及白玥、阿宝、冷筱的现身。
“说说吧,”枫秀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目光首先扫向白玥、阿宝和冷筱,“谁允许你们擅自现身的?”他虽然是在问三人,但眼角的余光却明显瞥向了玄夜和染青,仿佛在责怪他们没能拦住。
阿宝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试图活跃气氛:“父亲,我们这不是看不过眼嘛!那小子(皇帝)太不识抬举,竟敢又拿那破酒出来!我们就是去晃一晃,吓唬吓唬他,又没动手……”他的声音在枫秀越来越沉的脸色下渐渐低了下去。
枫秀端着茶杯,脸色不太好看,目光先是落在玄夜(李沉舟)身上,带着明显的不满:“玄夜!那混账小子(皇帝)又把那穿肠毒药递到你面前,你就只是看着?若不是玥儿他们刚好路过(他故意这么说),你难道还真要忍下去?” 他绝口不提自己知晓并默许了女儿儿子去撑场子的事,只揪着长子的“隐忍”开火。
“玄夜!”他放下茶杯,声音带着老父亲的不满,“你说说你,堂堂修罗尊主,在自己儿子历练的世界,还能被那区区凡间帝王用毒酒拿捏二十年?每月一杯?哼!传出去,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他绝口不提自己心疼,只提“丢面子”,这是典型的老父亲式关心。
玄夜:“……” (面无表情,内心:父皇,那是凡躯,且是为体验因果,未曾动用神力。)
枫秀不等他辩解(虽然玄夜也没打算辩解),炮火立刻转向阿宝:“还有你!阿宝!你是怎么当舅舅的?安排渊儿下凡历练也就罢了,怎么也不多看着点你大哥大嫂?就由着他们被那皇帝小儿欺负?要不是你们这次及时现身,那毒酒是不是又得喝下去?” 他把对皇帝的怒火,转移了一部分到“看护不力”的儿子身上。
阿宝正在偷吃点心,被点名差点噎住,连忙灌了口茶,叫屈道:“父亲!这您可就冤枉我了!大哥那脾气您还不知道?他决定要体验凡尘苦楚,我能硬拦着吗?我要是插手多了,他回头还得怪我坏他修行呢!再说,我们不是一直看着嘛,关键时刻肯定掉不了链子!” 他一边说一边朝母亲使眼色求救。
白玲轩轻轻握住枫秀的手,温言道:“风凌,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考量。他们既选择以此方式游历,我们便相信他们吧。”
白玲轩轻轻叹了口气,握住染青(赵师容)的手,柔声道:“青儿,委屈你了,还要陪着沉舟受这等气。”
玄夜(李沉舟)神色不变,平静道:“父亲,凡界有凡界的规则。他试探他的,我自有我的打算。一杯毒酒,于我已无大碍。” 他指的是神体本质,那凡间毒药早已无法真正伤害他,只是维持着凡躯的症状罢了。
“无大碍?”枫秀声音提高了几分,“无大碍就能由着他欺辱?我的儿子,什么时候需要受这种窝囊气!” 他主要是心疼,却又不好直说,只好用愤怒来掩饰。
这时,阿宝翘着腿,笑嘻嘻地插话:“父亲您别急嘛!我们不是去了嘛!您没看见那皇帝老儿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跟见了鬼似的!估计今晚都睡不着觉!” 他语气得意,邀功似的。
冷筱也用力点头,活泼地补充:“就是就是!我们往那儿一站,都不用动手,他就吓得赶紧把酒撤了!怂包!” 她挥舞着小拳头,模样娇憨可爱。
白玥则微笑着,语气温和却带着力量:“父亲,弟弟并非忍让,而是不屑。与一介凡人帝王计较一杯毒酒,平白失了身份。我们现身,是表明态度,让他知晓青儿和弟弟并非无人看顾,足以让他收敛。如此一来,既免了直接冲突扰乱凡界,又达到了目的,岂不更好?”
枫秀听着女儿们的话,脸色稍缓,尤其是看到冷筱那活泼的样子,心里那点火气也消了大半。但他还是瞪了玄夜和阿宝一眼,尤其是阿宝:“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三个跑去,万一吓死他了怎么办?这凡界因果岂不是要乱套?做事毛毛躁躁!”(虽然他心里觉得干得漂亮)
阿宝立刻喊冤:“父亲!我们很有分寸的!就站了一会儿,连根手指头都没动!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白玲轩轻轻叹了口气,拉过染青的手,柔声道:“青儿,母亲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考量,不愿轻易动用神力干涉凡界。但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父母心里……终究是难受的。”她又看向玄夜,眼中满是心疼,“夜儿,那毒酒之苦……唉,我与你父亲,每每思之,都心中难安。”她的话比枫秀的直接斥责更让人动容。
玄夜(李沉舟)起身,对着枫秀和白玲轩郑重一礼:“让父皇母后忧心,是儿臣之过。此事,儿臣自有分寸,绝不会再让他(皇帝)有机会故技重施。”他给出了承诺。
染青(赵师容)也柔声道:“父亲,母亲,请放心。我与沉舟相伴,诸事皆可应对,但心意,我们领受了。”
枫秀哼了一声,不再纠缠此事,但话锋一转,又开始了他经典的“诉责”环节,主要还是针对儿子:
“还有你,玄夜!我再说一次,你跟青儿……”他目光在玄夜和染青之间转了转,那“催生”之意不言而喻,“抓紧点!别整天光顾着那什么权力帮!还有你,阿宝!整天就知道看热闹、瞎晃悠,能不能学学你大哥,起码……嗯!”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觉得阿宝连被催生的“资格”都还没达到。
至于白玥和冷筱,枫秀立刻换上一副慈父面孔:“玥儿,筱筱,喝茶,这凡界的果子也不错,尝尝。” 绝口不提任何与婚嫁相关的话题,仿佛刚才那个催生儿子的人不是他。
白玲轩看着这熟悉的“双标”场面,无奈摇头,对玄夜和染青投去安抚的眼神。
玄夜面无表情地喝茶。染青微微脸红,低头不语。阿宝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啃果子。白玥娴静品茶。冷筱则笑嘻嘻地给枫秀递上一块精致的点心:“父亲吃这个,可甜了!别老说哥哥们嘛!”
枫秀顿时眉开眼笑,接过点心:“还是我的筱筱贴心!”
然而,枫秀的“诉责”还没完,他又看向玄夜,语气更加“沉痛”,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还有!渊儿那边!你们既然都知道他是咱们家的孩子,看着他吃苦受累,被人欺负,你们这当爹娘的就真能狠下心来光看着?尤其是你,玄夜!你那杀伐果断的劲儿呢?对自己儿子倒是能忍!” 这纯粹是心疼孙子,找不到发泄口,只好继续“骂”儿子。
这时,冷筱蹦蹦跳跳地跑到枫秀身后,熟练地给他捶肩膀,声音甜甜的:“父亲~您消消气嘛!大哥和嫂嫂那是为了渊儿好呀!玉不琢不成器嘛!您看现在渊儿多优秀,独立自强,正气凛然,多给我们家长脸呀!是不是嘛,父皇?” 她的小嘴像抹了蜜。
白玥也浅笑着附和:“父亲,筱筱说得是。应渊命中有此历练,方能更上一层楼。我们暗中护他周全便是,过度干预,反而不美。”
被小女儿这么一哄,又被白玥道理一说,枫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阴”转“晴”,他享受地眯了眯眼,拍了拍冷筱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哼!就你们道理多!我不过是……看不得自家孩子受委屈。” 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那点“诉责”的本质,其实是心疼孩子,更心疼那个在凡界摸爬滚打的孙儿。
玄夜看着这一幕,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端起茶杯,敬了枫秀一下,虽未言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宝趁机又塞了块点心,嘟囔道:“就是就是,咱家孩子吃不了亏……”
一场原本可能带着点严肃气氛的家庭谈话,再次在枫秀对儿子的“诉责”和对女儿的无限宠溺中,化作了一片带着些许无奈,却更多是温暖与笑语的日常。神明家族的烟火气,在这凡尘山庄中,显得格外真实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