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千年蟒精猝不及防，忙甩动巨尾格挡，却被灌注了法力的刀锋径直劈中尾尖——黑血喷涌而出，带着腐臭的腥气溅落，蟒精吃痛之下发出震山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在晨光里蜷缩成一团。

灵昭借势落地，身形虽因伤痛微微摇晃，却丝毫未停，足尖一点便再次欺近，双头刀交替劈砍，刀刀都对准蟒精无鳞的软腹与天灵要害。黑雾彻底消散的瞬间，她瞅准蟒精张口喷毒的破绽，猛地将刀柄往前一送，刀锋尽数刺入其天灵，周身法力轰然爆发，震碎了妖核的同时，也震得山壁簌簌掉灰。

蟒精庞大的身躯僵了片刻，随即轰然倒地，彻底没了声息。灵昭拄着刀半跪在地，肩头与后背的伤口仍在渗血，呼吸粗重却平稳，眸底的悍勇渐渐褪去，只剩劫后余生的清明。

灵昭抬手结印，指尖泛起点点金红战神光韵，缓缓覆上蟒精尸身。

只见那庞大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扭曲，黑紫色的妖力与金红光韵交织缠绕，腐臭腥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凝练的冷冽气息。

片刻后，光芒散去，她掌心已多了一条黑紫色长鞭——鞭身由蟒鳞炼化而成，泛着幽光，尾端还留着一截尖锐的蟒骨，正是方才被她劈断的尾尖所化。

她掂了掂长鞭，力道流转间，鞭身发出细微的嗡鸣，竟与她周身战神之力隐隐相契。收起长鞭，灵昭转身刚要离去，目光扫过山脚那片熟悉的乱石滩——碎石的排布、崖壁的裂痕，竟与记忆里分毫不差。

这里是她出世时坠落的地方，是她被镇入寂心幻境的囚笼，也是她认识人间的起点。

那时从幻境出来后，她还曾在此流连十几天，看日出月落，试着触摸这世间的烟火气。

心头一动，她提刀走向不远处的黑蟒洞。洞内腥臭未散，石壁上却残留着淡淡的灵力印记——那印记带着她与生俱来的战神本源气息，虽微弱却异常熟悉。

灵昭眸底骤然清明。

原来这巨蟒，早在她被封印于寂心幻境时，便已在此处盘踞修炼。它日复一日吸收着她逸散出的灵气，借战神本源滋养妖力，才从一条普通蛇妖，长成如今法力通天的模样。

灵昭抬手抚上带着阴寒的石壁，而这阴寒之上，竟还沾着她当年逸散的战神气息。

“怪不得那巨蟒舍不得让水军挖山，原来是舍不得这福地。”

她眸底无波，只淡淡凝着石壁上的印记，“既然因我开始，那么由我结束，也是应该的。”

话音落时，她收回手，转身走出洞口，晨光落在染血的白衣上，将身后的腥气与过往，尽数抛在洞底。

刚踏出洞口，她手腕一翻，黑紫色长鞭应声甩出，鞭身如惊雷破风，狠狠抽向山洞。

“轰”的一声巨响，山壁轰然碎裂，碎石裹挟着洞内残余的腥气倾泻而下，瞬间将那处藏着过往印记的洞穴彻底砸塌。

灵昭收鞭，头也没回，白衣染血的身影迎着晨光径直前行，将身后的烟尘与过往，尽数抛在剑门山的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