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先是一愣,随即压低声音道:“族里都在传,西海三公主她…她已经死了!”
“什么?!”灵昭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攥住小兵的胳膊,声音都发颤:“死了?!”
那小兵点点头,灵昭追问:“怎么死的?”
“进弱水死的。”小兵的声音压得更低。
“啊?”灵昭当时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又觉得自己脑子坏了,“等等,我捋捋啊,你刚才是不是说…一条龙,这个……到水里,淹…淹死了?”
这话问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龙族本是水中霸主,哪有被水淹死的道理?
“怎么可能?骗鬼呢?”灵昭猛地拔高声音,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与慌乱。
“是真的,”小兵急忙解释,“最近弱水不知道怎么了,十分狂躁,我水族已经死伤无数了。
看灵昭难以置信的定在原地,小兵咽了口唾沫,又接着说:“三公主昨日回西海的事,我们没亲眼见,但后来是东海四公主去海岸边巡查时,在弱水边上找到了她……那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她望着不远处翻涌着黑浪的弱水,浪头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前一天还笑着说“这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寸心,会就这么没了。
她摆摆手让小兵离开,海岸上只剩她一人,泪水决堤。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寸心的音容笑貌——从西海海岸初遇时,寸心的鲜活模样;到后来寸心红着眼圈说“我再也回不去西海了”的委屈模样;再到昨天她扬声说“这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的得意模样……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像刀子似的扎着心。
灵昭闭了闭眼,强压的情绪再也绷不住,猛地抽出腰间的蛇鞭,手臂发力,狠狠将鞭子甩进翻涌的黑浪里,“啊!”一声压抑的嘶吼从喉咙里冲出来,泪水混着海风砸在礁石上。
她身板垮了下来,喃喃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她没想到,自己本以为是让寸心立功回西海的绝佳机会,却成了送她性命的催命符。黑浪依旧拍打着礁石,那声音此刻听来,竟像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只能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正哭着,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儿哭。”
灵昭沉浸在自责里,根本没听见,只是任由泪水往下掉。那人见她没反应,又伸出带着淡香的粉色衣袖,小心翼翼地帮她擦了擦脸颊的泪痕,追问着:“灵昭,别光顾着哭啊,你刚才嘴里念叨着‘你害死了她’,到底是谁死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灵昭猛地一顿,眼泪也停住了。她低头看向那只还搭在自己脸颊旁的粉色衣袖——这是寸心最喜欢穿的款式,绣着细碎的海浪纹。她木然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撞进一双带着疑惑却依旧明亮的眼睛里,不是寸心是谁?
“你……你没死?”灵昭的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不敢相信地伸手去碰寸心的胳膊,触到温热的触感时,眼泪又“唰”地涌了出来,只是这次,声音里多了狂喜,“你真的没死!刚才那小兵说你……说你被弱水……我还以为……”
寸心见她哭得满脸是泪,又惊又急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奈又好笑地解释:“你还真以为我死了啊?那是听心姐姐故意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