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钰翼（沈钰 应翼）
通讯器里传来西门云竹沉稳的声音，带着任务完成后的轻松：“阿曦，全部收网了，我带着应叔叔来江沪了。”
应钰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微微收紧，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她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语气却难掩喜悦：“好，谢谢你，云竹。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必要时立刻加派人手，护好爸爸和你自己。”
自应翼执行最后一项秘密任务起，应钰便日夜悬心。如今得知父亲平安退役，即将回到身边，连带着空气都仿佛变得清甜。
“对了，阿曦，”西门云竹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你公司的员工、设备，还有研发中的药物，我全都带来了，总共一百零一架飞机。你在公司那边提前做好接收准备。”
他不仅兑现了带回应翼的承诺，还将应钰多年心血创办的公司完整迁移至江沪，这份周全让应钰眼眶发热。“谢谢你，云竹，真的谢谢你。我已经在公司等了，随时可以对接。”
挂断通讯，应钰站在公司顶楼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缓缓降落的飞机群，鼻尖微酸。不过片刻，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转身，便看见应翼穿着一身简洁的深灰色风衣，在西门云竹的陪同下走来。
“爸！”应钰再也忍不住，快步冲上前，紧紧抱住应翼，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您平安归来就好，太好了……”
应翼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傻孩子，哭什么，爸这不是回来了吗？”
“对了爸，”应钰擦了擦眼泪，突然想起一件大事，眼底亮了起来，“两个星期后就是文琅和高途的婚礼！十四天后，您就能和家里人都见面了。还有，高途已经怀了三个多月，婚礼时正好满四个月——您要当爷爷了！”
“真的？”应翼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露出久违的灿烂笑容，伸手给女儿擦去残留的泪痕，“这可是大喜事！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可笑着笑着，应翼的语气又沉了下去：“只是……我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突然出现，沈钰他……心理能承受得住吗？”
这话像一根细针，瞬间戳中了应钰的泪点，她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应翼见状，赶紧慌了手脚，连连安慰：“好好好，爸不说了，不说这话了，阿曦不哭了，啊？”
在应翼和西门云竹的协助下，公司迁移的事宜进展得异常顺利。应钰特意交代，江沪本地的员工可正常通勤，外地员工若有需求，公司会在江沪市区提供配套宿舍，还允许员工将家人孩子接到住处同住。看着员工们脸上洋溢的安心笑容，应钰知道，这次迁移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
处理完公司的事，应钰开车带着应翼和西门云竹前往沈宅。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熟悉的争执声。
“孩子就叫沈建国，多大气！”沈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什么破名字！都什么年代了还叫建国？”沈文琅的声音立刻反驳，满是嫌弃，“要叫你自己叫，我闺女可不能叫这个！”
应钰和应翼在门外对视一眼，忍不住轻笑。这父子俩的相处模式，倒是半点没变，文琅的毒舌，分明是从沈钰那儿继承来的。
“我看叫沈明珠挺好，我的掌上明珠！”沈文琅又想出一个名字，语气里满是对未出世孩子的期待。
“明珠？你以为是给丫鬟取名呢？”沈钰毫不留情地怼回去，“难听死了！”
就在这时，应翼推开房门，笑着开口：“小狼崽，男孩的话，不如叫沈云霆，‘霆’是雷霆雨露的霆，既有力量，又显大气；要是女孩，就叫沈黎，取黎明之光的意思，寓意也吉利。”
熟悉的声音让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沈文琅猛地抬头，看到应翼的那一刻，眼睛瞬间红了，他几乎是跌撞着冲过去，紧紧抱住应翼，声音哽咽：“爸！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文琅好想您……”
“哎，爸在呢。”应翼轻轻拍着沈文琅的背，语气温柔，“我们文琅都要当父亲了，得给小途肚子里的孩子做表率，可不能总哭鼻子。”
沈文琅在高途怀里慢慢平复情绪，应翼的目光则落在了沈钰身上。多年未见，沈钰似乎苍老了些，鬓角添了几缕银丝，可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依旧带着当年的炽热。
“怎么，沈钰，不认识翼哥了？”应翼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难掩眼底的复杂。
反倒是沈钰，情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应翼，眼眶通红，心中那束熄灭了多年的光，仿佛在这一刻重新亮起。老婆、女儿、儿媳、儿子、女婿……如今都在身边，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我脖子上的标记还在呢。”应翼撕开颈间的隐形抑制剂贴，一朵淡紫色的檀香花图案清晰地映在众人眼前。他指了指自己的腺体，那里除了檀香花，还有沈钰信息素留下的紫罗兰印记——尽管两人的信息素匹配度不高，却还是孕育出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翼哥……”沈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就知道你没死！这些年，我查了无数次你的信息，可每次都被拦截，查到的全是你的死讯……”
“父亲，您要怪，就怪我吧。”应钰突然开口，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是我做的系统，把爸爸活着的消息封锁了。爸爸今年才结束最后一个任务，功成身退。我当时带着情绪，不想让您查到爸爸的蛛丝马迹，对不起……您要打要骂，我都认。”
沈钰看着女儿，眼中满是疼惜，他摇了摇头：“父亲怎么会舍得对女儿下手？你保护爸爸，做得很对，我怎么会怪你？”他心里清楚，应钰这么做，除了保护应翼，也是在怨他当年对翼哥的信息素压迫。这份心思，他懂，也愧疚。
“怎么，你真不认识我了？”应翼看着沈钰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没有……”沈钰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应翼面前，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我之前是混蛋！我不该那么对你，翼哥，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也让文琅受了那么多苦……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两个孩子……”
这一跪，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沈文琅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哭得如此狼狈，那不是生气的泪，而是满满的悔恨与愧疚。他刚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崩溃，抱着高途哭得不能自已。
高途轻轻拍着沈文琅的背，心中了然。沈文琅心里的那根刺，藏了太多年，如今能痛痛快快哭出来，对他的身体反而是好事，总比一直憋在心里强。“哭吧，文琅，我在呢。我和肚子里的宝宝，都陪着你。”
应钰靠在西门云竹的怀里，泪水无声滑落；沈钰则在应翼的搀扶下起身，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一松手，应翼就会再次消失。
应翼全程抱着沈钰，目光却悄悄落在高途身上。他太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了——嘴硬心软，说话又冲，别说Omega，就连不少Alpha都被他吓跑。能让文琅如此依赖，愿意留在他身边的，恐怕只有高途这个因原生家庭伪装成Beta的孩子。若不是应钰提前来江沪与文琅相认，点拨高途看清自己的心意，文琅恐怕这辈子都要孤单一人。
“好了，别哭了。”应翼先安抚好沈钰，又走到沈文琅身边，将他从高途怀里拉过来，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小狼崽要做父亲了，得坚强点。爸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可这句话，又让沈文琅的眼泪决堤。应翼无措地看着高途，高途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让沈文琅抱着自己的腰，释放出淡淡的安抚信息素。渐渐地，沈文琅的哭声小了，只是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高途，我……我失态了。”沈文琅红着眼眶，不好意思地道歉。
高途笑着摇摇头，伸手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没事的。在家里，你可以做自己，不用掩饰。脆弱的时候，家人都会陪着你。”
“嗯……谢谢你，高途。”沈文琅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可话音刚落，沈文琅的脸色突然一变，捂着嘴快步冲向卫生间，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应翼迷茫地看向应钰，应钰赶紧解释：“爸，文琅这是因为担心高途，情绪太激动，加上最近一直紧张高途的孕期情况，压力太大，才会这样。”
应翼这才明白，沈文琅对高途的爱，远比他想象的更深。他走到高途身边，语气带着歉意：“小途，这些年，你跟着文琅受苦了。若不是我和沈钰当年的事影响了他，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说话总伤人。我向你道歉。”
在应翼看来，“刀子嘴豆腐心”从来都不是借口——刀子嘴说出来的话，会像伤口一样留在心里，再软的豆腐心，也弥补不了那份伤害。
高途却笑着摇摇头，语气真诚：“爸，您别这么说。文琅他很好，他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反射弧长了点。很多时候，他说完话自己都没意识到伤人，等反应过来，又不知道怎么道歉。我们俩，是彼此的光，只是明白得晚了点。不过还好，现在还不晚。”
正说着，卫生间的门开了，沈文琅脸色苍白地走出来，刚想开口，又忍不住转身冲了回去，继续吐。这一次，吐出来的全是苦水。
高途看着心疼，却也没办法——最近这段时间，沈文琅总是这样，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会呕吐。为了安全，沈文琅特意安排了司机接送自己上下班，就怕开车时突然想吐，出什么意外。
随着孕期推进，高途开始出现嗜睡的症状。去医院检查后，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孕期反应，高途才渐渐放下心，开始安心在沈文琅身边补觉。而沈文琅，也养成了随身携带小毯子的习惯，只要高途一犯困，他就会轻轻给她盖上，生怕她着凉。
每天晚上，沈文琅还会趴在高途的肚子上，轻声和宝宝说话，用自己的安抚信息素温柔地包裹着高途和肚子里的孩子。高途的孕期几乎没有任何不适，这背后，全是沈文琅的细心照料。
“小途，你现在快四个月了吧？”应翼想起孕期的常识，笑着说道，“四个月后，宝宝就会开始胎动了，说不定还能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等他出生后，也会更好带。”
他顿了顿，又认真地补充：“等孩子生下来，一定要让文琅带。你刚生完孩子，得好好坐月子，要是休息不好，很容易落下病根。文琅身体好，让他多担待点。”
这些话，正好被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沈文琅听到。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记在了心里。其实，他早就没打算找阿姨带孩子——他偷偷报了育儿课，学了怎么照顾产后Omega和新生儿，还在医院用模型练习过抱孩子、换尿布。当时医生问他要不要用其他刚出生的宝宝练习，他直接拒绝了——他想等自己的宝宝出生，亲自照顾，也怕高途知道了会伤心。
沈文琅还看过不少Alpha丈夫照顾产后Omega和孩子的新闻，知道很多Omega因为月子没坐好，落下了一身暗疾。他舍不得高途这么辛苦，怀孕已经够累了，产后一定要让她好好休息。
为此，他还特意找应钰商量，怎么才能更好地照顾高途的身体，孩子则由他全权负责。应钰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都忍不住调侃他是不是得了产前焦虑症。
高途其实也察觉到了沈文琅的紧张——他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眼神里满是焦虑。直到有一次，她看到沈文琅躲在书房看育儿书和教学视频，才明白他的心思。从那以后，高途就会陪着他一起看，偶尔还会和他讨论怎么给宝宝布置房间。
为了有更多时间陪伴高途，沈文琅还把公司的大部分事务改成了线上会议。偶尔需要去公司，也会带着高途一起，只处理一些小事，重要的决策则会和高途商量后再做决定。
看着沈文琅忙碌的身影，高途的心里满是暖意。她知道，这个嘴硬心软的男人，正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又真诚地爱着她和孩子。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客厅里，将一家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应翼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嘴角忍不住上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终于找回了彼此，这个家，终于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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