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岭之花

第2章：高岭之花

高二（三）班的教室里，因为刚结束的假期和新学期的开始，显得有些闹哄哄的。直到班主任拿着一份名单走进来，敲了敲讲台，声音才渐渐平息。

班主任“同学们静一静，新学期开始，我们班迎来了一位新同学——”

班主任笑着看向门口。

班主任“马嘉祺，进来吧。”

教室门被推开，那道清瘦的身影再次出现。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着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学生“哇塞！转校生？这么帅！”

学生“这颜值……绝了！”

学生“感觉好冷啊，像冰山一样。”

学生“看起来好干净，气质真好。”

马嘉祺站在讲台上，迎着底下几十道或好奇、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比早上撞到丁程鑫时看起来从容了许多，但也更加疏离。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无法触及的光晕。

马嘉祺“我是马嘉祺。”

他开口，声音清冽，如同山间冷泉，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和表情。

马嘉祺“请多指教。”

言简意赅，说完便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班主任似乎也习惯了他这种冷淡，笑了笑，指着后排一个空位。

班主任“马嘉祺同学，你先坐那边吧。正好在丁程鑫旁边，他是我们班的……嗯，体育委员，有什么班级事务不清楚的可以问他。”

“丁程鑫”三个字让马嘉祺的目光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顺着班主任指的方向看去——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旁边那个趴在桌子上、似乎正在睡觉的男生，不是早上那个恶劣的家伙是谁？

马嘉祺的嘴唇几不可察地抿紧了一瞬，然后迈步走了过去，在旁边的空位坐下，将书包塞进课桌，拿出书本，动作流畅而安静，完全没有要打扰身边人的意思。

丁程鑫其实根本没睡。

从马嘉祺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他就睁开了眼睛，透过臂弯的缝隙打量着这个人。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自我介绍，看着他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身边坐下，看着他身上那股仿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清冷气息。

丁程鑫“装什么。”

丁程鑫在心里嗤笑一声，抬起了头。

他故意弄出点动静，椅子向后拖，发出刺耳的声音。

马嘉祺置若罔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正专注地看着摊开的数学课本，侧脸线条优美而冷淡。

丁程鑫觉得有点不爽。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早上那种带着怒气的对峙更让他窝火。他丁程鑫在哪里不是焦点？偏偏这个马嘉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在挑战他的存在感。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讲的内容对丁程鑫来说如同天书，他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旁边。

马嘉祺坐得很直，听课极其认真，偶尔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的手指很长，握着笔的姿势很好看。窗外的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丁程鑫os:这家伙安静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挺好看的。是一种不带女气的好看，干净，清冽，像雪山之巅的松，或者橱窗里昂贵的瓷器。

但丁程鑫很快甩掉了这个念头。

丁程鑫os:再好看，也是个不识抬举的。

下课铃响，老师刚走出教室，就有几个女生互相推搡着，红着脸围到了马嘉祺的课桌旁。

学生“马嘉祺同学，这道题我不是很懂，你能帮我讲一下吗？”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大胆地将练习册递了过去。

马嘉祺从课本中抬起头，看了看那道题，又看了看女生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马嘉祺“可以。”

他的讲解思路清晰，语言简洁，声音依旧是平的，没什么起伏，但足够耐心。周围的女生听得眼睛发亮。

丁程鑫冷眼看着，心里那点不爽又开始发酵。

丁程鑫os:对着我就横眉冷对，对着别人就能好好讲题？

又有一个男生拿着篮球杂志凑过来，想跟马嘉祺搭话，问他喜欢哪个球星。

马嘉祺只是淡淡地回了句。

马嘉祺“不太关注。”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丁程鑫忽然觉得没那么气了。

丁程鑫os:看来这家伙不是只对我冷，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一种莫名的、扭曲的平衡感。

等到第二节课间，马嘉祺起身离开座位，似乎是去了洗手间。丁程鑫看着他走出教室的背影，对前排一个小弟勾了勾手指。

那小弟立刻凑过来。

学生“丁哥，有什么吩咐？”

丁程鑫指了指马嘉祺课桌抽屉里的书包。

丁程鑫“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小弟会意，趁没人注意，飞快地翻看了一下，回来汇报。

学生“丁哥，没啥特别的，就是书和本子，哦对了，还有个看起来挺旧的钱包，里面好像没几张钱……还有一本‘夜色’酒吧的火柴盒。”

丁程鑫“夜色？”

丁程鑫眯起了眼睛。那是本市一家挺有名的酒吧，消费不低，而且……环境复杂。

丁程鑫os:一个好学生，书包里怎么会有那种地方的火柴盒？

联想到早上他那一副急着投胎的样子，丁程鑫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马嘉祺很快回来了，依旧是无视丁程鑫的存在，坐下继续看书。

到了中午放学铃响，马嘉祺又是第一个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开了教室，身影迅速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

丁程鑫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很快，他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没有走向食堂或者车棚，而是径直朝着与学校相反的方向，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学生“丁哥，吃饭去啊！”

小弟在门口喊他。

丁程鑫收回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丁程鑫“你们先去。”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丁程鑫“帮我仔细查个人，高二（三）班的马嘉祺。对，所有资料，尤其是……他晚上都去哪里，干什么。”

挂掉电话，丁程鑫看着窗外马嘉祺消失的方向，眼神深沉。

丁程鑫os:马嘉祺，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下午的时光在丁程鑫的漫不经心中流逝。他偶尔会瞥一眼旁边的空位——马嘉祺下午没来上课。

直到放学，那个位置依旧是空的。

丁程鑫心里的那点好奇和探究，像藤蔓一样悄然滋长，缠绕得越来越紧。

他拒绝了哥们儿一起去打球的邀请，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校门。鬼使神差地，他朝着早上马嘉祺离开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通向一片老旧的居民区。丁程鑫走得很慢，目光扫过街道两旁。

在一家看起来生意冷清的便利店门口，他停住了脚步。

便利店的玻璃窗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收银台后面，低着头，似乎在整理货物。他脱掉了校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便利店员工的深蓝色围裙。

丁程鑫os:马嘉祺？

丁程鑫os:他在这里打工？

丁程鑫靠在马路对面的一根电线杆上，静静地看着。

马嘉祺的动作很熟练，扫码、收钱、找零，帮客人拿东西，表情依旧是平淡的，但没有了在学校里的那种尖锐的冷意，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疲惫。偶尔有客人刁难，他也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简短地解释几句。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在昏暗的便利店灯光下，显出一种易碎的苍白。

丁程鑫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看着他偶尔抬手揉一下太阳穴的小动作，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丁程鑫os:所以，早上那么急着道歉，是为了赶来打工？书包里的酒吧火柴盒又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打几份工？

丁程鑫os:一个优等生，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丁程鑫站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渐暗沉，路灯一盏盏亮起。他看到马嘉祺和来接班的另一个店员交了班，脱下围裙，换回校服，背着他那个看起来空荡荡的书包走了出来。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街边的包子铺买了两个最便宜的素菜包子，一边走一边小口地吃着。

丁程鑫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马嘉祺似乎很累，脚步不像早上那么急促，反而有些沉重。他专挑灯光昏暗的小路走，单薄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丁程鑫跟着他，穿过几条小巷，看着他在一个看起来颇为破旧的酒吧后门停了下来。酒吧霓虹招牌闪烁着——“夜色”。

马嘉祺站在后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积蓄一些力量，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丁程鑫站在巷口的阴影里，看着那扇吞没了马嘉祺身影的、油腻而狭窄的后门，眼神复杂难辨。

丁程鑫os:学校里的高岭之花，放学后却是辗转于便利店和酒吧的打工仔。

丁程鑫os:马嘉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色渐浓，丁程鑫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他的心里，已经为这个叫做马嘉祺的转校生，留下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一种混合着好奇、探究、以及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强烈的占有欲，开始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