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静养的日子,对于曾经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艾清来说,最初是一种放松,然后开始变得煎熬。
身体的疼痛与无力感时刻提醒着她的脆弱,但渐渐地,她学会了与这种状态共存,甚至开始从这被迫的停滞中,捕捉到一些以往被忽略的、细微的声响与光影。
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能清晰地区分出来自走廊的脚步声——
小葵的急促而轻快,带着风风火火的朝气;忍的沉稳规律,每一步都透着冷静与可靠;香奈乎的则几乎微不可闻,像一片羽毛悄然落地,唯有在靠近门边时,那片刻的停顿会泄露她的到来。
视觉也似乎被赋予了新的维度。
她开始研究阳光透过纸门后,在榻榻米上投下的光斑如何随着时间缓慢移动,从清晨清冷的菱形,逐渐变为午後暖融融的椭圆,最后在黄昏时分拉长、消散。
她看着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光柱中起舞,如同迷你的、无声的星河。
这些观察,成了她漫长卧床时光里,隐秘的消遣。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艾清靠在垫高的软枕上,背后依旧不能受力,只能维持一个略显僵直的姿势。她正望着窗外一株新绽的紫藤花穗出神,门被轻轻拉开。
是香奈乎。
她手里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些许热气的汤药,还有一小碟晶莹剔透的、点缀着蜜豆的羊羹。
艾清现在已经能对着香奈乎露出一个极淡、却不再那么僵硬的微笑了。
她看着香奈乎将托盘放在小几上,然后像往常一样,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安静地跪坐在床边的蒲团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大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艾清伸出手,想去端那碗药。
她的动作依旧缓慢,带着伤患特有的小心翼翼。
然而,手指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微颤,碗沿与托盘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稳稳地扶住了药碗的另一边。
艾清抬眼,对上香奈乎平静却坚定的目光。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示着支持。
艾清顿了顿,没有再拒绝这份无声的帮助。她借着香奈乎稳定的力道,将药碗端到唇边,屏住呼吸,一口口喝下那苦涩的汁液。
而香奈乎,就一直那样稳稳地扶着碗,直到她喝完最后一滴,才松开手,迅速将那颗小巧的、散发着甜香的羊羹递到她面前。
艾清用甜食压苦味…是忍吩咐的吗?还是香奈乎自己的主意?应该不会。
艾清心里想着,接过羊羹,小口地品尝起来。甜蜜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确实驱散了不少药味的残留。
她吃着羊羹,香奈乎就安静地看着她吃。
阳光透过窗棂,恰好笼罩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艾清注意到,香奈乎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发间那枚冰晶蝴蝶上,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像是…安心?
吃完羊羹,艾清感觉精神好了些许。她看着香奈乎,忽然生出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