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允赤着脚走在屋子里。
房间很宽敞,表面看还算收拾得干净,但也只是表面。
整体风格很简约风雅,不大奢华,但也能看出屋主人绝对非富即贵。
褚允伸手推开衣柜,衣柜挺大,里面挂满了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衣袍。
这些衣服制式严谨,材料上乘,成色极佳。
他先穿了一条亵裤,老光着屁股到处跑总归是不好。
随便挑了件衣服,然后走向了镜子。
坐在穿书文经典打卡地点的镜子前,褚允非常自然地欣赏起自己这张绝世容颜的脸。
不得不承认,“褚允”虽说又坏又蠢又猥琐,但外形条件简直没得说。
两个字——“好看”。
而他刚出场时有500观众好感度,九成是看着这张脸给的。
镜中人皮肤如脂玉般苍白透亮,墨色长发如瀑,披散至腰间,眉峰微挑,一双凤眼微微上翘,秀挺的鼻子下厚度适中的唇泛着淡淡殷红。
本来很是骄矜的眉眼,在他的脸上虽傲气依存,却显得柔和了一些。
褚允苦笑了一下,眼下乌青也挡不住他褐色琉璃一般的眸子,笑容很淡却耀眼,光泽使一切黯然失色。
欣赏一番自己后,褚允将青丝绾起,用发冠束正,出了门。
……
褚允穿成了与他名字,容貌,声音都一样的“褚允”。
那个褚允,就是人模狗样的代名词,外在条件把他包装得仿佛一颗勾人品尝的美果。
切开,竟然是生了一堆蛆!
他怎么如此倒霉,会成为这种人。
该怎么提升观众好感度呢?
观众以女主的视角看他,所以他要对女主好,不要像一个猥琐老登。
要成为如夕流萤的爸爸,妈妈,朋友,师尊,倾诉对象,后盾一般的人。
……
常悠居坐落在恒宿门东面的常幽山上,比起“居”或“榭”,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园林。
整片棠晖山都是他的,他这会跟个山大王似的巡山瞎逛。
他走到一片灵池边,池边种满的各式兰花,灵力供养,四季开放,如有群蝶振翅,翩翩起舞。
“师尊!”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
褚允转身回望,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徐徐走来,来人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孩,一身天青色劲装,腰束玉带,马尾高束。
她皮肤白皙,乌木色长发用发冠束成马尾,眉似柳梢,目如桃花,鼻梁挺翘,嘴角上扬,唇色红润 。
女孩虽说年龄不大,但肯定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眉目俊秀,云鬓花颜。
她是夕流萤,褚允的大弟子,原书的女主。
“阿莹,昨晚休息的可好?”褚允问。
夕流萤望着他道:“回师尊。承蒙师尊照顾,弟子多年来鲜少休息得如此安稳,多谢……”
“嗯,”褚允微微颔首,嘴角轻轻上扬,又道,“不必对我那么恭敬,就把我当你身边一个关系好的人就行了。”
他会不习惯的。
夕流萤道:“弟子……我知道了。”
褚允道:“我们去演武场。”
一路上,两人都挺沉默,穿过“弟子宿舍楼”,就是另一片的池子,似乎是洗浴的地方。
琼华峰,演武场。
恒宿按方位分为五个区域,北暮,由褚允的棠晖统领;南霞,以应灵玉的碧潭统领;东霭,以安竹煊的弦烟统领;西寂,以齐澜的幻珑统领;中朝,以沈子珩的琼华统领。
恒宿,当今八大仙门之一。
而中朝便是恒宿中心,由掌门沈子珩直接管辖,琼华是指琼华峰及其周边部分区域,一般门派有什么事都在琼华办。
演武场位于琼华峰山腰处,风从丹房吹来,掺杂着一些草药香让人心定了不少。
演武场上,内系弟子如群蚁排衙,正望过去,不见其头,亦不见其尾。
见褚允来,一阵躁动。
褚允停下脚步,回头道:“阿莹,你先去群英殿里修炼吧,我这边……有点麻烦了。”
夕流萤点了点头。
事实不出所料。
褚允前一只脚刚迈入演武场,不等抬另一条腿,周边便围满了人。
他被围在几十个内系弟子间,挺拔的身姿却未被吞没,格外醒目。
褚允启唇,正想感叹一句 。
但几十张嘴的声音很快淹没了他试图说出口的话。
“师尊,”一个弟子挤到他身前殷切道,“今日是来检验我的修炼成果的吗?”
另一个弟子白了她一眼:“你脸可真大,你谁啊?师尊凭什么来检验你。”
“对啊……”一片嘈杂的附和声。
褚允叹了口气,费力抽出一只手,另一只却抽不出来:“你们的表现为师尽收眼底,不错!今日来……来是给你们分配一个试炼任务。”
“你,”褚允朝刚才那个“大脸”指了一下,“带领我座下内门弟子前往杏雨乡除掉曹家的厉鬼。”
“弟子领命。”他们都未问清楚细节,便兴高采烈答应下来,准备动身前往杏雨乡。
人群终于散开。
……
褚允好不容易从人群中出来,抬手看了眼时间,又抽身上山。
你问他为什么不御剑呢?不是有剑吗?
当然是因为自作自受了。
褚允之前仿佛一个慈祥的孤儿院院长,出门游历或是下山一趟,最喜欢捡一些流浪孩童做徒弟。
世间疾苦那么多,他的弟子自然就像头发一样多了。
褚允尚且将几十个内系弟子支走。
但外系弟子遍布恒宿内和恒宿外。
这些弟子对他非常喜爱,超出寻常,十分热烈。褚允若是御剑飞行,被哪个瞧了去,肯定不消片刻便会被弟子们围成一圈。
因此,徒步前往最是保险。
褚允十分爱臭美,也特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为了时刻保持良好身姿,腰上的腰封都是金属的,上下部分还有尖状装饰。
只要一弯腰驼背,便有开膛破肚,鸡飞蛋打之灾。
琼华峰挺入云霄,比肩祥云。从山腰出发依旧有些距离。
褚允一步一步踩上台阶,不禁后悔为什么要配这么一个腰封。
不知何时,他的后面总是凉飕飕的,或者说后庭凉飕飕的。
褚允不断回头却没看到任何人,回应他的只有两种东西。
朝前看,前方是漫长的石阶和窸窣的草木;一回头,身后只有延绵的石阶和婆娑的树影。
它们都很安静地待在那里。
褚允后颈一凉,倏忽,腰部被什么硬物猛烈撞击,所幸有腰封抵挡。
但他的后庭却遭了殃,一阵酸爽扩散至全身,他顿时腰腿都软了,险些没站稳。
接着,一只冰凉湿润的手从身后拽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拉住了他腿。
“我……。”声音沙哑。
褚允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惊呼:“我去啊!”
只见地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玄衣男子,那双手被血液染红,带着一股铁锈味。
褚允着实被这种冲击性场景吓到了。
那男子的手又搭上脖子,张了张嘴。
褚允回身问:“喂,你……”
男子猛的咳出一大口血,直挺挺倒了下去。
头发盖住了他苍白的脸,血污浸透了他这个人。
褚允暗骂一声,唤出联世列,向沈子珩打去的音传:“你过来一下,我在仙阙殿西面下来这条道,我碰着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