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同一个梦,同一张脸,那个自他十五岁起就伴随着他的人,那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撑着床无力的起身倚在床头,陷进床垫的手白皙的不自然,因过分用力鼓起青筋,心悸的感觉仍在。
齐许清不敢再闭上眼,他怕陷入沉睡就会再看见那张脸。下床收拾好后,犹豫半晌,把墙角的包跨起就出门了。
启封镇是有名的四大古镇之一,古风古色建筑和雕版印刷是当地的特色。如果有人愿意在这里穿上古代的衣服闲逛,大概会被误以为这是座穿越的古城吧。
旭日初升,天还蒙蒙亮翻着鱼肚白,光透着云隙打下来,为这些建筑添上了特有的温度和不寻常的韵味。
天已经有些凉了,齐许清独自走在街头和这清冷的街融为一体,寒风一阵阵吹刮过,使他缩起单薄的身子。
咚咚咚,陈旧的朱红色木门被敲得嘎吱摇晃连带着门上已经有些氧化的年画和串起来的朱砂也被震得跟着抖动,两个门神怒目圆睁手上握着长刀,凶神恶煞的恐吓着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一个年迈的女人从内推开了大门,她神情有些不悦挡在门前,扫视着齐许清直到看到那个小包才缓了缓神色侧身让他进来。
齐许清有些意外,这个神婆子是出了名的热情,能力也强。直到他看见一个小孩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篇作业,哭的满脸是泪,小脸皱巴巴挤在一起,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他想起来他的小妹妹从前也是这样,被辅导作业然后作业本上全是红叉,齐母被气得拿着扫把追着满院子揍,然后她就扑进背着书包刚进家门自己的怀里,好像他的怀抱是最安全的基地,也不知道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你也别学了,出去玩吧,一会儿叫你回来。”神婆子颇为无奈的说道,小孩听到这话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齐许清把那个包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这是送给小孩的,他像我妹妹,都很可爱。”神婆子笑呵呵收下了,让他往里屋走。
做这行是有讲究的,比如一个人求神婆子帮忙办法式,那么他们不能直接交易,因果被直接干涉会被老天发现,毕竟一切都是天注定,不按铺好的路往前走结果往往不太好,像是——打回原点。
所以只能用迂回一点的方式,而且也必须由本人亲自来才更准。命定的红线把每个人联系在一起,和自己越相关红线缠的才越紧,团的越大。
神婆子什么也没问先往他手里塞了三炷香,说道:“你先拿着香对着这个神像磕三个头,然后跪那不要动,我让你起你再起。”齐许清虔诚的磕头,满脑子都是马上送走梦里的这个瘟神的期待还有些忐忑。他原本是不信这些的,发现情况去看了心理医生,被诊断有轻微的焦虑,吃药了也不见好,正好回来了,抱着试试的心态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碰巧遇上她今天开张。
一下下弯腰,再起身时望着那供台上的神明,不知为何他只觉一股难言的感觉弥漫在胸口,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歇往下淌,似要哭干他的水他的血。
神婆沉吟半晌,扶他起来。
“你是不是从近几年开始总梦到一个人穿一身古代的衣服的男人。”
“对,他全身是血还抓着我说要永远缠着我。”齐许清仿佛抓到救星般,激动的要再次哭出来,不过是他真心实意的眼泪就是了。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你们恩怨太重,几世不休,我只能帮你抵住噩梦,剩下的还得看你自己如何做,别太着急,事在人为。”神婆子摇头叹了口气就去准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