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反咬一口,死死抓住“沈眉庄深夜滞留千鲤池”这一点不放,眼底闪烁着恶意,反复诘问:
“行为坦荡之人,何必在更深露重时于偏僻之处流连?这其中的蹊跷,难道不值得深究吗?”
“莞常在口口声声说人祸,怎知不是某些人自身行差踏错,才招致祸端?”华妃言辞尖锐,将一盆盆脏水泼向百口莫辩的沈眉庄。
甄嬛气得浑身发颤,她心中有万般怒火,却苦于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沈眉庄清醒后的一面之词,在华妃颠倒黑白的狡辩和位份的压制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甄嬛只能反复强调眉庄的品性,驳斥华妃的污蔑,但在场众人,谁又真的在乎真相呢?
皇后更想借此事打击华妃。
人人心中都如明镜一般,知道此事八成是华妃所为,可没有证据,一切指控都成了空中楼阁。
皇后看着这一幕,知道今日难以将华妃定罪。她适时地叹了口气,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宽和与公允,出声打断了这无休止的争辩:
“好了,都少说两句。华妃的疑虑,虽有些尖锐,却也不无道理。莞常在关心则乱,其情可悯。”
皇后又看向甄嬛,语气安抚式:“沈贵人的事,本宫会命人继续详查,若真是有人蓄意为之,本宫必定严惩不贷,还沈贵人一个公道。眼下,还是以沈贵人的身子为重。”
请安就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了。
华妃冷哼一声,扶着凝霜的手,趾高气扬地率先离去。
众妃嫔也陆续沉默地退出景仁宫。
安陵容扶着宝鹃,刚走下景仁宫前的台阶,身后便传来一个压抑着怒火的清脆声音:
“安贵人请留步!”
安陵容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只见甄嬛快步走上前来,眼底怒火熊熊,直直盯视着她,语气冷厉:
“昨夜咸福宫的人求见皇上,为何你拦着不让皇上来咸福宫?若非耽搁,眉姐姐或许……”
话到此处,她哽咽了一下,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安陵容面对甄嬛的怒火,淡定的翻了个白眼:“莞常在此言差矣。皇上日理万机,龙体安康关乎国本,岂能因后宫之事轻易惊扰?
“昨夜更深露重,皇上已然安寝,若为一位贵人落水之事便贸然惊驾,耽误了翌日早朝,这责任,谁又能承担得起?”
“更何况,皇上去了又如何?皇上并非太医,难道皇上一到,沈贵人的病便能立刻痊愈吗?有皇后娘娘主持,有太医院尽力,才是正理。妹妹当时也是为皇上身体、为朝廷大事考量,何错之有?”
这番话,就是昨夜她对皇帝说的那套说辞的翻版,此刻用来应对甄嬛的质问,那么的理直气壮,那么的冠冕堂皇。
甄嬛被噎得胸口发闷,她看着安陵容那张无辜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她原以为安陵容至少会有一丝愧疚或辩解,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理所当然。
甄嬛指着她,手指微微颤抖,“道不同,不相为谋!只盼安贵人日后,不会有用得上旁人的时候!”
说罢,她不再看安陵容一眼,转身带着浣碧,快步离去。
浣碧也恶狠狠的瞪了安陵容一眼。
安陵容站在原地,目光在甄嬛和浣碧的背影上来回扫视。
宝鹃在一旁提醒:“小主,风大了,咱们回宫吧。”
安陵容淡淡“嗯”了一声,收回目光,向着钟粹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