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的阴影，比月考来得更加沉重。
空气里都弥漫着硝烟和纸张摩擦的味道。
晚自习的教室，灯火通明，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压抑的咳嗽。
苏念安揉着发涩的眼睛，从一堆数学公式里抬起头，准备去接点热水提神。
视线不经意扫过前排。
丁程鑫还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不会弯曲的青松。
但他面前的笔记本已经很久没翻页了。
他一只手按着腹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着，另一只手撑着额头，指尖用力到有些发白。
脸色，在日光灯下，显得有些过于苍白。
苏念安的心猛地一紧。
他不对劲。
她想起系统设定里，丁程鑫的书包里总是备着胃药和创可贴，像个移动的小药箱。
他记得所有人的需求，却好像……总是忽略自己。
【触发即时任务：关怀目标人物丁程鑫的身体状况。】
【奖励：解锁“基础医疗常识（初级）”。】
【失败：无。（但宿主可能会良心不安）】
系统这次的任务，连惩罚都带着人情味。
苏念安没有犹豫。
她接完热水，没有立刻回座位，而是放轻脚步，走到丁程鑫桌旁。
他似乎沉浸在不舒服和未完成的工作里，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
苏念安蹲下身，尽量不发出声音，轻轻拉开他放在桌脚的书包拉链。
果然，在侧袋里，她摸到了那个熟悉的小药盒。
冰凉的触感。
她拿出药盒，打开，里面胃药、创可贴、碘伏棉签，分类整齐，一如他这个人。
她取出一板胃药，又拿起自己刚接的热水，一起轻轻放在他摊开的笔记本旁边。
“丁程鑫同学，”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惊扰到其他同学，也怕惊扰到他，“快吃点药，别硬撑了。”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丁程鑫猛地回过神。
他先是看到突然出现在手边的药和水，愣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蹲在他桌边，仰着脸，眼神里满是担忧的苏念安。
他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像是没料到会是她，没料到她会发现，更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那错愕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几乎从未在他眼中出现过的，类似于“被看穿”的怔忪。
他习惯了做那个照顾别人的人，习惯了把胃药递给训练受伤的刘耀文，习惯了提醒熬夜的马嘉祺注意休息，习惯了为大家准备好一切。
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也会不舒服，也会需要那一板小小的胃药。
而且，注意到这一点的人，竟然是……她。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某个坚固的角落，微微松动。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双总是沉稳深邃，带着大哥威严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小小的、带着紧张的身影。
苏念安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逾越了什么界限。
她下意识想解释：“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就……”
就在她以为会听到礼貌而疏离的拒绝，或者更糟，被他用那种深沉的目光审视时——
丁程鑫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然后，一个极浅、却无比真实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
不像宋亚轩那样阳光灿烂，不像刘耀文那样桀骜不驯，而是一种带着疲惫的、温和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笑意。
他轻轻拿起那板胃药，熟练地抠出一粒，就着那杯温热的水，咽了下去。
动作自然，没有一丝犹豫。
喝完水，他放下杯子，目光重新落在苏念安身上。
那目光里的审视和距离感，似乎淡去了许多，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暖意。
“谢谢。”
他开口，声音因为不适而有些低哑，却带着一种沉静的、真诚的力量。
这两个字，很简单。
但从丁程鑫口中说出来，对着她说出来，却有着千钧之重。
苏念安悬着的心，猛地落地。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如同潮水般涌上的欣喜和动容。
他收了她的药。
他对她笑了。
他对她说……谢谢。
【叮！即时任务完成！奖励“基础医疗常识（初级）”已发放！】
【检测到大哥好感度变化：-30→ -25！】
【提示：目标人物对宿主观察力与关怀度表示认可，信任度提升！】
苏念安的脸微微泛红，连忙摇头：“不、不客气！你……你还好吗？”
“好多了。”丁程鑫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按了按胃部，眉头舒展了些许，“老毛病，一会儿就好。”
他看着她依旧蹲在地上的样子，语气缓和了许多：“回去学习吧，别耽误时间。”
“嗯！”苏念安用力点头，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心，却还在砰砰直跳。
她偷偷抬眼，看向前排。
丁程鑫已经重新拿起了笔，背脊依旧挺直，但侧脸的线条似乎不再那么紧绷。
他偶尔会抬手喝一口她刚才递过去的水。
那杯水，冒着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热气。
像她此刻的心情，温温热热。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大家陆续离开。
丁程鑫收拾好东西，站起身，目光扫过苏念安的座位。
苏念安正好也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丁程鑫对她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室。
苏念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板胃药冰凉的触感。
所以，关心别人，和被别人关心，都是一件……这么温暖的事情。
尤其是，当对象是那个总是默默照顾所有人的大哥时。
这种感觉，格外不同。
窗外，月色清朗。
苏念安背着书包，脚步轻快地走出教学楼。
夜风拂面，带着初夏草木的清新气息。
她想起丁程鑫那个短暂却真实的笑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原来，卸下心防的大哥，笑起来……是那样的。
很好看。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今晚的月色，格外温柔。
而她和他们之间，那堵无形的高墙，似乎又塌了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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