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模糊

林天佑的脚步猛地顿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在那道黑衣身影上。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身形、那握剑的姿态，分明与记忆中的墨尘渊有着七分相似。可下一秒，蝎子妖猛地甩动尾刺，带着淬毒的寒光朝男子心口刺去。男子侧身躲闪时，侧脸在斑驳的光影中露出轮廓——没有墨尘渊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清冷，反而多了几分凌厉的英气。

“阿古拉！”

一声急促的呼喊突然从身旁响起，林天佑转头，只见阿依莎已经拔出腰间弯刀，红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脚下的黄沙被她踏得飞溅，整个人像一道赤色闪电朝着打斗的方向冲去。

原来，那黑衣男子竟是阿依莎的爱人。

林天佑回过神，也握紧腰间的碎玉刃紧随其后。此时阿古拉已经被蝎子妖的巨螯扫中肩头，黑色衣料瞬间被鲜血浸透，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蝎子妖乘胜追击，巨大的身躯碾过碎石，两只螯钳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腥臭的涎水滴落在沙地上，瞬间将黄沙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阿古拉咬着牙，将长剑横在身前，声音因失血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依莎哪里肯听，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光，精准地砍在蝎子妖的尾刺上。“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蝎子妖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尾刺疯狂地朝着阿依莎甩去。

“小心！”林天佑及时赶到，碎玉刃自发散出耀眼的金光，他将灵力灌注其中，刀刃嗡鸣着劈开空气，狠狠斩在蝎子妖的螯钳上。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螯钳竟被生生劈下一块，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三人呈三角之势将蝎子妖围住。阿依莎的弯刀擅长近身缠斗，每一刀都朝着蝎子妖柔软的腹部砍去；阿古拉虽受了伤，剑法却依旧凌厉，长剑如同毒蛇吐信，不断试探着蝎子妖的要害；林天佑则凭借碎玉刃负责牵制蝎子妖的行动，金光所到之处，蝎子妖的动作都会明显滞涩几分。

蝎子妖见久攻不下，眼中闪过一丝凶戾，突然将身体蜷缩起来，巨大的尾刺在半空盘旋，墨绿色的毒液如同暴雨般朝着三人喷洒而来。

“快躲开！这毒液有腐蚀性！”阿古拉大喊着，一把将阿依莎扑倒在地，自己的后背却不慎沾到几滴毒液，黑色衣料瞬间被腐蚀出几个破洞，皮肤上传来阵阵灼痛。

林天佑迅速祭出灵力，在身前筑起一道透明的屏障。毒液落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屏障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波纹。他趁机跃到蝎子妖身后，碎玉刃的金光暴涨，他双手握刀，朝着蝎子妖的头颅狠狠劈下。

“噗嗤”一声，蝎子妖的头颅被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墨绿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它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巨大的身躯在地面上翻滚，撞得周围的岩石碎裂飞溅。

阿古拉忍着伤痛站起身，长剑直指蝎子妖的伤口，对阿依莎喊道：“它的心脏在头颅下方！我们一起攻击那里！”

阿依莎点头，弯刀上凝聚起淡淡的灵力，与阿古拉一同朝着蝎子妖的伤口冲去。林天佑也不含糊，将碎玉刃的金光凝聚成一道锋利的光刃，朝着同一处斩去。

三道攻击同时命中，蝎子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林天佑松了口气，收回碎玉刃，金光渐渐消散。他转头看向阿依莎和阿古拉，只见阿依莎正小心翼翼地帮阿古拉处理后背的伤口，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受伤了。”

阿古拉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傻丫头，我没事。你能来，我很高兴。”

看着眼前这一幕，林天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曾几何时，他和墨尘渊也是这样。每次墨尘渊外出除祟受伤归来，他都会守在床边，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他不爱惜自己，而墨尘渊总会笑着握住他的手，说：“有你在，我不怕。”

可现在，墨尘渊在哪里呢？碎玉刃安静地躺在他的腰间，没有传来丝毫熟悉的灵力波动，仿佛那曾经属于墨尘渊的气息，只是他的一场错觉。

“林兄，多谢你刚才出手相助。”阿古拉的声音拉回了林天佑的思绪。他已经包扎好了伤口，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林天佑回过神，摇了摇头：“举手之劳罢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阿依莎说，你们是来寻找楼兰古国的遗迹？”

提到遗迹，阿古拉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没错。我和阿依莎本是青梅竹马，三年前，我为了寻找能治愈阿依莎家族遗传病的药材，独自前往黑风岭，却不慎被邪祟所伤，与阿依莎失去了联系。后来我被一位隐士所救，在他的指点下，得知楼兰古国的遗迹中，或许藏着能治愈遗传病的秘宝，所以才一直在这里寻找。”

阿依莎握住阿古拉的手，眼眶微红：“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他。我问遍了西域所有的部落，都没有他的消息，若不是遇到林兄，我恐怕还在沙漠里漫无目的地寻找。”

林天佑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心中泛起一阵羡慕。他和墨尘渊分开也快一年了，念念每天都会问他：“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每次他都只能强装镇定地告诉女儿：“快了，爹爹很快就会回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慌。

“对了，林兄，”阿古拉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说你是来寻找道侣的，刚才看到我的时候，你好像很激动，难道我的身形和你的道侣很像？”

林天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嗯，你们的身形和握剑的姿态，有七分相似。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眼底的失落却无法掩饰。

阿依莎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兄，你别灰心。既然玄真道长说，有弟子看到过与你道侣相似的人在这里出现，那就说明他一定还活着。我们帮你一起找，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

阿古拉也附和道：“没错。我们寻找遗迹，你寻找道侣，正好可以同行。黑风岭地势复杂，又有很多妖物，我们互相照应，也能更安全一些。”

林天佑心中一暖，对着两人拱了拱手：“多谢二位。”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便一同在黑风岭中搜寻。黑风岭的环境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恶劣，白天黄沙漫天，热浪灼人，晚上则寒风刺骨，妖物出没。好在有阿古拉的指引，他们避开了许多危险的区域，也找到了几处疑似楼兰遗迹的地方，却都没有发现墨尘渊的踪迹。

这天傍晚，三人在一处山洞中休息。阿依莎生火煮着干粮，阿古拉则在整理白天绘制的地图。林天佑坐在角落，从怀中取出那本册子，轻轻翻开。册子上记录着他和墨尘渊的过往，每一页都贴着他们的画像，还有墨尘渊写下的修行心得。

他指尖轻轻拂过画像上墨尘渊的脸庞，眼眶渐渐发热。“墨尘渊，你到底在哪里？我和念念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