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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夜,灯下诉心

海棠月映孤鸿雪

三日后的九千岁府,红绸从朱漆大门一路缠到内院,连廊下挂着的红灯笼都缀着金箔,可府里却安静得反常——没有宾客喧哗,只有几个心腹下人轻手轻脚地忙活,连说话都压着声音。

江梨初坐在婚房的拔步床上,头顶的红盖头垂着流苏,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熏香,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夜虫声,倒让她少了几分紧张,多了些期待。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梨初攥着裙摆的指尖微微收紧,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停在她面前,带着熟悉的、清冽的龙涎香气息。

是谢孤鸿。

他没让喜娘来掀盖头,亲自拿起一旁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那层红绸。

烛光下,江梨初的妆容淡而精致,眉梢眼角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怯,却比白日里多了几分灵动。

谢孤鸿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比平日温和了许多:“今日累着了吧?”

江梨初摇摇头,抬头看他。

他已经换了一身暗红色常服,领口绣着暗纹,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凌厉,多了些家常的暖意。

她小声问:“谢哥哥,府里怎么这么安静?连个贺喜的人都没有。”

谢孤鸿拿起桌上的合卺酒,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她:“我素来不喜应酬,京里那些人,要么是怕我,要么是想探我底细,来了也是添乱。”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今日是我们的日子,不必让外人打扰。”

江梨初接过酒杯,指尖碰到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比自己的暖些。

她想起白日里将军府送来的“贺礼”——不过是些旧绸缎,庶母还派人来说“嫁了个太监,别指望将军府再给你撑腰”,心里难免有些涩,可看着谢孤鸿,又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

“我不怕。”她抬头,眼神清亮,“只要有谢哥哥在,我就不怕。”

谢孤鸿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她缩在柴房的稻草堆里,小脸冻得发紫,却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馒头,见了他也不哭闹,只睁着大眼睛看他。

那时他就想,往后一定要护好她,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初初,”他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认真,“你可知,嫁给我这个‘太监’,往后会受多少非议?旁人会说你疯了,说你自甘堕落,甚至连将军府,都未必会认你这个女儿。”

江梨初却笑了,她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他的杯沿,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谢哥哥,我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些非议算什么?比起在将军府看人脸色,比起嫁给太子做个仰人鼻息的侧妃,我更想嫁给你。”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况且,谢哥哥根本不是真的太监,不是吗?”

谢孤鸿瞳孔微缩,他没料到江梨初会直接说出来。

这些年他隐藏得极好,连圣上都只当他是因“残缺”才一心谋权,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他刚想开口,江梨初却伸手按住了他的嘴。

“谢哥哥别急着解释,”她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像在说悄悄话,“我早就知道了。

三年前你深夜给我送药,不小心露了腰上的伤疤,我就瞧着不像宫里太监该有的——宫里的太监,哪会有打仗留下的疤?”

谢孤鸿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料到被这个小姑娘看了出来。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烛光映在她的眼底,像落了星星,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你不怕吗?”他问,“我不仅不是太监,还是前朝遗孤,我留在宫里,是为了复仇,为了推翻这虞国的江山。跟着我,可能会掉脑袋的。”

“我不怕。”江梨初摇摇头,语气坚定,“谢哥哥护了我十年,这次换我陪着你。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就算是掉脑袋,我也不怕。”

谢孤鸿再也忍不住,他放下酒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怕碰疼了她,却又很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初初,委屈你了。”

“不委屈。”江梨初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只觉得安心,“能嫁给谢哥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相拥了片刻,谢孤鸿才松开她,拿起合卺酒,递到她唇边:“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江梨初顺从地喝了一口,甜酒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暖意。

谢孤鸿接过她的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又喝了自己那杯。

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影子落在墙上,紧紧靠在一起。

江梨初看着谢孤鸿,忽然想起白日里林婉柔派人送来的信,说“你嫁给太监,早晚后悔”,她忍不住笑了:“谢哥哥,你说林表姐要是知道我嫁给你很开心,会不会气疯了?”

谢孤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在看向她时又柔了下来:“她气不气,与我们无关。往后,谁也别想欺负你。”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下人压低的声音:“大人,前院的张嬷嬷说,给夫人炖了安神汤,问现在要不要送进来。”

谢孤鸿眉头微蹙,他记得张嬷嬷是前几日太后“赏”给他的人,说是帮着打理府中内务,实则是来监视他的。

他冷声道:“不必了,让她把汤端回厨房,以后夫人的饮食,由我亲自安排。”

门外的下人应了声“是”,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梨初拉了拉谢孤鸿的衣袖:“谢哥哥,是不是府里有眼线?”

“嗯。”谢孤鸿点头,没瞒她,“宫里的人,总爱往我这里安插眼线。不过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你。”

江梨初“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递给他:“谢哥哥,这个给你。”

谢孤鸿接过,见香囊是月白色的,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鸿雁,针脚细密,一看就是她亲手绣的。

他心里一暖:“这是你绣的?”

“嗯。”江梨初有些不好意思,“我绣得不好,你别嫌弃。里面装了些安神的草药,你平日里处理公务到很晚,带着能睡得好点。”

谢孤鸿将香囊贴身收好,指尖还残留着布料的柔软。

他看着江梨初,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很好看,我很喜欢。初初,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江梨初笑了,她靠在谢孤鸿身边,看着跳动的烛火,轻声说,“谢哥哥,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好。”谢孤鸿握住她的手,指尖相扣,“一定好好过日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银霜。

婚房里的烛火还在燃烧,映着两人相握的手,也映着彼此眼底的深情。

这一夜,没有宾客喧闹,却有着世间最难得的安稳与暖意——于谢孤鸿而言,他等了十年,终于将心尖上的人拥入怀中;于江梨初而言,她盼了许久,终于能和护她十年的人,共度往后的岁月。

上一章 宫宴惊言,郡主请嫁 海棠月映孤鸿雪最新章节 下一章 府中暗流,初露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