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把N市的街道洗得发亮。田嫕坐在共生观测点的长椅上，看着湿地的水鸟在雨幕中盘旋，手里捏着手机——范范的公众号“野性低语”最近火了，一篇记录青峰山豹子与村民和解的文章刷爆了本地朋友圈，甚至引来了电视台的采访。
“范范这小子，现在成网红了。”良良辉裹紧外套，手里提着给救助站流浪狗买的肉干，“刚接到他电话，说电视台想拍我们仨‘动物语者’的纪录片，你觉得靠谱不？”
他说完还冲田嫕挤了挤眼，“说不定我们能火到上热搜呢。”
田嫕没立刻回答，目光落在观测点穹顶的月核上。最近几天，月核总在雨夜发出微弱的嗡鸣，蓝光比平时更黯淡，像是在预警什么。墨影也显得焦躁，时常对着市中心的方向低吼，湛蓝的眼睛里闪过不安。
“不太对劲。”田嫕起身，摸了摸月核，表面的温度比平时低了好几度，“它在感应某种能量，和之前在远古森林感受到的地核能量很像，但更……阴冷。”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这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深海里盯着我们。”
话音刚落，范范的电话打了过来，背景音嘈杂得很，夹杂着海浪声和警笛声：“田哥！良子！快来海边！出事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你们绝对不会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三人赶到滨海新区时，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浑浊的海水拍打着岸边，泡沫呈现出诡异的灰绿色，几只海鸥挣扎着浮在水面，翅膀被粘稠的黑色物质缠住，发出凄厉的哀鸣。
“是原油泄漏？”良良辉皱眉，空气中除了海腥味，还有种熟悉的、类似异界邪祟的腥甜。
他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这味儿比远古的腐叶堆还难闻。”
范范指着远处的钻井平台：“不是！刚才平台突然爆炸，潜水员下去探查，说看到海里有巨大的影子在游动，还发出奇怪的光，把防油污的围油栏都撞破了！”
他咽了口唾沫，“那影子……比我想象的任何海洋生物都要可怕。”
田嫕的目光扫过海面，月核在口袋里剧烈发烫，蓝光透过布料隐隐透出。他突然想起远古森林的蚀骨虫——那种以骨头为食的生物，体液也是这种粘稠的黑色，带着腐蚀性。
“墨影，雪灵，能感觉到吗？”田嫕低声问。
两只守护兽同时对着深海方向低吼，墨影的黑雾在鼻尖凝聚，雪灵的白光也变得不稳定，显然感知到了强烈的威胁。
雪灵的尾巴紧张地甩了甩，像是在催促他们赶紧行动。
“是深海里的东西。”田嫕的心沉了下去，“和远古的蚀骨虫同源，但更庞大，被钻井平台的爆炸惊动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且，它已经醒了。”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水下窜出，露出布满褶皱的灰色躯体，躯体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孔洞，孔洞里伸出红色的触须，像极了放大无数倍的蚀骨虫！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裂开的巨口，喷出的黑色粘液落在岸边的岩石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是‘深海蚀骨兽’！”田嫕失声喊道，这东西比远古的缠藤巨兽更恐怖，显然是史前生物的遗种，一直沉睡在深海，被人类的钻探活动惊醒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次的战斗，恐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深海蚀骨兽的触须横扫过来，岸边的警戒线和防护栏像纸糊的一样被撕碎，几个来不及撤退的警察被触须缠住，发出绝望的惨叫。
“救人！”田嫕大吼，月核的蓝光瞬间爆发，形成一道屏障挡住触须。良良辉抓起旁边的救生圈，朝着被缠住的警察扔去；范范则引导雪灵，用白光净化落在岸边的黑色粘液，防止它继续扩散。
良良辉边跑边喊，“坚持住！我们来了！”
墨影对着深海蚀骨兽喷出黑雾，黑雾落在它的躯体上，孔洞里的触须瞬间蜷缩，显然受到了刺激。但这只是暂时的，蚀骨兽的巨口再次张开，更多的触须涌了出来，朝着人群密集的方向扑去。
“它怕源力，但更怕强光和声波！”田嫕想起远古对付蚀骨虫的经验，对着旁边的海岸警卫队大喊，“用探照灯照它！开警报器！”
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探照灯的强光瞬间聚焦在蚀骨兽身上，刺耳的警报声刺破雨幕。蚀骨兽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动作明显迟滞，触须的攻击也变得混乱。
“就是现在！”田嫕将月核抛给良良辉，“带着它去钻井平台！用源力关闭泄漏点，切断它的能量来源！我和范范拖住它！”
他的眼神坚定，“快去！”
良良辉接住月核，二话不说跳上巡逻艇：“小心点！”
他回头冲范范眨了眨眼，“别给我拖后腿啊！”
田嫕和范范则带着墨影、雪灵，沿着海岸线移动，不断用光源和源力干扰蚀骨兽的注意力。墨影的黑雾和雪灵的白光交替释放，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害，却成功将蚀骨兽的注意力引向远离人群的深海区域。
范范一边跑一边喊，“墨影，左边！雪灵，右边！配合好！”
雨越下越大，海面上的浪涛更加汹涌。田嫕能感觉到，蚀骨兽的力量正在减弱——良良辉那边应该成功了。果然，几分钟后，深海蚀骨兽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庞大的躯体缓缓沉入水中，黑色的粘液也不再涌出，海面渐渐恢复平静。
田嫕长舒一口气，但心还悬着——他知道，这东西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巡逻艇载着良良辉回来时，他浑身湿透，胳膊上缠着止血带，月核的光芒比之前黯淡了不少：“搞定了，把泄漏的管道炸断了，那东西应该回深海了。”
他咧嘴笑了笑，“不过下次，这种英雄救美的活，你俩得替我分担点。”
岸边，消防员和志愿者正在清理残留的黑色粘液，兽医们小心翼翼地救治受伤的海鸥。范范的公众号正在实时更新情况，评论区里满是“注意安全”的留言，还有人自发组织了海边清理志愿队。
范范看着手机，笑得很欣慰，“看来我们的读者也不只是看热闹的。”
雨停时，天边露出一道微弱的彩虹。田嫕坐在礁石上，看着月核在掌心慢慢恢复光泽，墨影和雪灵蜷缩在他身边，毛发上还沾着海水。
“你说，”范范轻声问，“是不是我们打扰了它们？深海，森林，远古……它们本来活得好好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责。
田嫕想起银澈说的“源力平衡”，想起远古荧光母树的共生之道：“或许吧。但人类和它们本就共享这颗星球，不是谁打扰谁，是得学会怎么不踩疼对方的脚。”
他望向海面，“这是一门需要我们一生去学习的课。”
良良辉扔过来一瓶热奶茶：“想那么多干啥？反正有我们在，就不能让这些小家伙被欺负了。”
他喝了一口，“再说了，我们可是‘动物语者’三人组啊！”
远处，救助站的车正在装运受伤的海鸥，青峰山的老李发来照片——野牛犊跟着鹿群跑到了山腰，看起来很开心。范范的手机响了，是电视台的采访邀约，他笑着拒绝了：“我们不想当网红，就想安安静静照顾这些小家伙。”
他挂了电话，冲田嫕和良良辉做了个鬼脸，“网红哪有救动物有意思。”
田嫕握紧月核，蓝光与天边的彩虹隐隐呼应。他知道，只要月核还在跳动，只要他们三个还在，这样的守护就不会停止。无论是深海的魅影，还是都市的阴影，人与动物的共生之路，注定要一步步走下去，带着敬畏，带着温柔，带着穿越时空也磨不灭的羁绊。
他抬头望向天空，心里默默发誓——无论未来遇到什么，他们都会站在守护生命的第一线。
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像在应和这个无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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