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嫕突然扯下腰间的战术绳，将范范捆在源核护罩的内侧：“抓紧源核，别松手！”范范还在挣扎，脖颈的银色小印已经陷进半寸，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嘴里喃喃着“良良辉……对不起……”，显然面虱已经开始啃噬他的记忆。
护罩外的面虱群突然静止，像被无形的手捏住翅膀。石壁裂痕中的人影缓缓站起，黑色长袍无风自动，袍角的螺旋纹与石壁的纹路同步转动，暗红色的液珠顺着裂痕流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银色面具残片。
“共生……即是吞噬……”人影的声音不再是耳语，而是像重锤敲在耳膜上，田嫕伤口里的黑色血痂突然崩裂，新鲜的血液涌出，被石壁的纹路瞬间吸走，“你体内的古神血……很美味……”
田嫕突然笑了，他将斧刃碎片反手握住，锋利的断口抵住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却没有被纹路吸走——古神血与他的灵力在伤口处炸开，形成淡金色的雾，面虱接触到雾，银色小壳立刻焦黑，“美味？那你尝尝这个！”
他猛地冲向石壁，不是朝着人影，而是朝着中央的银色面具。面具的黑洞里，耳语声突然尖锐，像无数根针要钻进大脑。田嫕咬破舌尖，用疼痛逼退眩晕，在靠近面具的瞬间，将掌心的血按在面具中央！
“滋——”
金色的血雾与面具的银芒碰撞，发出烤肉般的声响。面具剧烈震动，黑洞里的气流倒灌，田嫕清晰地看到，气流中混杂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是被面虱吞噬意识的受害者，他们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最后的恐惧。
“吼！”
人影发出非人的咆哮，黑袍下伸出无数条黑色触须，触须顶端长着同样的银色面具，朝着田嫕抽来。田嫕侧身躲开，斧刃碎片划过触须，黑色液体飞溅，落在地上却没有腐蚀，反而像活物般钻进石缝，催生更多的面虱。
“范范！源核的平衡纹！”田嫕大喊，余光瞥见护罩内的范范，他脖颈的银色小印已经蔓延到下颌，但他死死抱着源核，半金半蓝的光里，银澈的影子正用手指在源核表面画着什么，“跟着银澈画！反转它！”
范范猛地回神，颤抖着抬起手，指尖按在源核上，跟着银澈的影子画起螺旋纹——只是他画的方向，与黑袍上的纹路完全相反！
源核的光芒突然变了，半金半蓝的光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微型的漩涡，漩涡中心透出刺目的白光。石壁的纹路剧烈扭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暗红色的液珠变成了金色，滴落在地，竟长出细小的嫩芽。
“不——！”人影的触须疯狂抽打，却在靠近源核漩涡时被白光熔断，银色面具开始出现裂痕，“平衡……不能破……”
田嫕抓住机会，将斧刃碎片插进面具的裂痕里，用尽全力一撬！
“咔嚓！”
银色面具裂开一道缝，缝中涌出无数细碎的光点，光点里传来无数人的声音，有哭有笑，有喊有叫——是被吞噬的意识在回归。面虱群突然失控，疯狂地撞击彼此，银色小壳纷纷碎裂。
人影的黑袍开始消散，露出底下的“身体”——根本不是实体，而是无数银色面具堆叠成的躯干，面具的黑洞里流淌着金色的液体，像被解放的血液。
“共生……本就是……互相……成全……”人影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所有的面具突然同时炸开，化作漫天的光屑，融入源核的漩涡。
石壁的纹路停止了蠕动，暗红色的液珠凝固成石，面虱群消失得无影无踪。范范脖颈上的银色小印褪去，只留下浅浅的疤痕，像一枚褪色的勋章。
源核的光芒渐渐柔和，银澈的影子对着范范笑了笑，然后化作光点，钻进源核深处。护罩消失，田嫕瘫坐在地，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不再疼痛，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范范抱着源核，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不是哭，是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石壁中央，裂开的银色面具碎片上，残留着最后一行即将消失的纹路，像一句迟来的忏悔：
“我错把吞噬，当成了拥抱。”
田嫕看着那行纹路消失，捡起一块碎片，碎片的反光里，映出他和范范的脸，一个带着伤，一个带着疤，却都活着。
他把碎片揣进怀里，站起身，朝范范伸出手：“走了，还有下一个‘平衡’要找。”
范范握住他的手，源核在两人之间发出温暖的光，照亮了石壁外蜿蜒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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