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

晨光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线。许愿是在一种陌生的温暖与禁锢感中醒来的。

首先感受到的是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沉甸甸的，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然后是后背紧贴着的温热胸膛，均匀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背脊。她整个人被马嘉祺从身后严丝合缝地拥在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温热地拂过她的耳廓。

许愿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昨夜那些缠绵悱恻、令人脸红的画面潮水般涌回脑海。她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身后人的睡眠。

然而，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头顶传来他刚睡醒时特有的、带着浓浓鼻音的沙哑嗓音：“醒了？”

原来他早就醒了。许愿的脸颊瞬间爆红，像煮熟的虾子，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马嘉祺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过来。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在她敏感的耳后肌肤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亲昵。“早，许愿。”

这个吻和这声问候，自然得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拥而眠了许多年。许愿的心软成了一滩水，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更紧密地贴合进他的怀抱。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清晨难得的静谧与温存。阳光的缝隙慢慢变宽，房间里的轮廓逐渐清晰。许愿看着地上那道移动的光斑，心里被一种巨大而安稳的幸福感填满。这就是她偷偷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现在真真切切地在她身边，抱着她，呼吸缠绕。

“今天上午没有安排，”马嘉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可以多躺一会儿。”

他的日程，许愿比谁都清楚。但她还是因为他这句带着分享意味的话而感到开心。“嗯。”她又轻轻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马嘉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低头看着她。晨光中，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却清亮温柔，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或者……”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再给我做一次？”

许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摇了摇头：“点外卖吧，简单点。”她可不想一起床就又钻进厨房，虽然为他做饭心里是甜的，但……腰腿间隐隐的酸软提醒着她昨晚的“劳累”。

马嘉祺了然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露在外面的、红透的耳垂，没有再勉强。他拿起床头的手机，开始点餐，一边划着屏幕一边自然地问：“甜豆浆还是咸豆浆？小笼包还是烧卖？油条吃不吃？”

这些琐碎日常的问题，从他口中问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温馨感。许愿一一回答，心里那种不真实感渐渐被一种踏实的归属感取代。他们就像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情侣，在晨光中讨论着早餐吃什么。

外卖很快送到，是司机放在门口，没有进来打扰。马嘉祺起身去拿，他只随意套了条睡裤，赤着上身，宽阔的肩背和紧实的腰腹线条在晨光中展露无遗。许愿偷偷看了一眼，立刻脸红心跳地移开视线，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

早餐摆在客厅的茶几上，两人就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边吃边看早间新闻。马嘉祺很自然地将小笼包蘸好醋，放到许愿的碟子里；看到她嘴角沾了豆浆渍，也会很自然地用指尖帮她擦掉。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今天有什么打算？”马嘉祺问，“如果没事，可以在这里待着。我这里……还挺安全的。”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这间安保严密的公寓。

许愿心里是想的，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我……我还是回自己那里吧。有些换洗衣服要拿，而且……琳达姐万一有事找我。”

马嘉祺理解地点点头，没有强求，只是说：“好，晚点让司机送你。下午……我有个录音，晚上可能结束得晚。”

这是在向她报备行程。许愿心里一甜，“嗯，我知道了。”

吃完早餐，许愿坚持要收拾干净。马嘉祺就靠在厨房门口，抱着手臂看着她忙碌。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整个厨房，也洒在她身上。她穿着他的oversize T恤当睡衣，下面光着两条笔直的腿，头发随意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那个画面，美好得让他移不开眼。

等许愿收拾完，马嘉祺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颈窝里，低声说：“下次，多带几件衣服过来放这里。”

这不是询问，是陈述。许愿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轻轻点了点头。

司机来接许愿时，马嘉祺送她到电梯口。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刻，他忽然伸手挡住门，俯身在她唇上快速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路上小心。”他看着她，眼神深邃。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凝视的目光。许愿靠在电梯壁上，捂着依旧发烫的嘴唇，回味着这个告别吻，感觉整个人都像泡在蜜糖里。

回到自己那个相比之下显得格外冷清简陋的小公寓，许愿却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她打开衣柜，看着里面有限的几件衣服，忽然开始认真思考，下次去他那里，该带哪几件过去比较合适。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马嘉祺发来的微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清晨凌乱的床铺，阳光正好，以及……床头柜上，她昨晚取下来随手放下的、一枚细细的银质尾戒。

「落东西了。」他附言。

许愿的脸又红了。那枚尾戒是她很喜欢的日常饰品。

紧接着，下一条信息又来了：

「下次来，记得带走。或者，就一直放着。」

许愿看着那行字，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她仿佛看到，在那间曾经冰冷得像样板间的顶层公寓里，正一点点地，开始留下属于她的痕迹。而他们的关系，也如同这清晨的阳光，正逐渐驱散所有迷雾，变得清晰而温暖。隐秘的恋爱，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悄然生根，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