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的注视

雨夜的那场意外，像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左航和朱志鑫之间激起了巨大的、尚未平息的涟漪。然而，期中考试的紧迫性，暂时压制了这纷乱的心绪。

左航强迫自己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复习中，用繁重的知识体系填满大脑，试图驱散那晚雨伞下萦绕不散的雪松气息和腰侧残留的、令人心悸的触感。他将朱志鑫塞给他的伞仔细收好，打算等考完试再找机会还回去。

朱志鑫那边，则似乎采用了另一种方式——更加冰冷和疏离。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他几乎不再与左航有任何工作之外的交流，下达指令简洁到近乎苛刻，目光偶尔扫过左航时，也迅速移开，带着一种刻意回避的意味。仿佛那晚失控的靠近和仓促的逃离，从未发生过。

但左航能感觉到，那冰冷的表象下，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更加紧绷的、暗流涌动的气氛。

苏新皓显然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场，但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旁观着，偶尔抛出一两句意味深长的话，如同在平静（实则暗涌）的湖面上再投下一颗小石子。

张泽禹则一如既往地温和，会在左航复习遇到瓶颈时，分享一些文科的背诵技巧和答题思路，用他那种如春风化雨般的方式，给予无声的支持。

而张极，似乎也从那天的对峙中汲取了某种奇怪的动力，找左航问问题的频率更高了，虽然态度依旧别扭，但眼神里的执着和某种不明所以的较劲，却愈发明显。

【张极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30（强烈占有欲→持续关注与接近）。】**

就在这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中，期中考试如期而至。

考场里寂静无声，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左航坐在靠窗的位置，神情专注而冷静。试卷上的题目在他眼中如同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程序，下笔流畅，思路清晰。他不仅追求正确，更追求解题过程的简洁与优美。

当他在理科综合卷上，用一种远超高中范畴的、极其精妙的数学工具，完美而简洁地解决了一道公认的物理压轴题时，连监考老师站在他身边，都忍不住露出了惊叹的目光。

成绩公布那天，整个育明高中再次被左航这个名字震撼。

总分：748分。

年级排名：第一。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单科全部满分。

语文、英语接近满分。

这是一个断层式的、碾压性的第一！将原本稳坐年级前列的朱志鑫、苏新皓、张泽禹等人都远远甩在了身后！尤其是理科成绩，简直非人！

成绩榜前围满了震惊的学生，议论声如同沸腾的水。

“我的天！748？！这是人考出来的分数吗？”

“左航？！真的是那个左航？！”

“他理科全是满分？！这怎么可能！”

“连朱志鑫会长都比他低了二十多分……”

朱志鑫和苏新皓并肩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榜单最顶端那个刺眼的名字和分数。苏新皓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低声对朱志鑫说：“看来，我们学生会真是捡了个不得了的天才。阿志，你这眼光，我服了。”

朱志鑫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名字，薄唇紧抿。748分……这个分数，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超出了他的预期。左航所展现出的学术能力，已经不仅仅是“优秀”，而是达到了某种令人望尘莫及的“天才”范畴。这种绝对实力的碾压，让他心中那份因雨夜失控而产生的烦躁，似乎找到了一丝……可以安放的借口？或许，他只是在欣赏一个极其出色的“合作者”？

【朱志鑫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5（强烈心动→混杂着欣赏与征服欲的复杂情感）。】**

张泽禹看着榜单，脸上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喜悦。他走到左航身边，由衷地赞叹：“左航，恭喜你！太厉害了！”

“谢谢班长，你考得也很好。”左航看着张泽禹排在第五名的成绩，礼貌回应。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张泽禹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43（保护欲与竞争意识→钦佩与自豪）。】**

而另一边，张极看着自己那勉强挤进前一百名的成绩单，又看了看榜首左航那耀眼的分数，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不仅仅是成绩，还有那种他无法企及的、冷静而耀眼的光芒。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第一次对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体育特长产生了怀疑。在左航这样的绝对智商面前，他的那些成绩，似乎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他看着被张泽禹和几个同学围住祝贺的左航，看着那人清瘦侧脸上平静的神情，心里像打翻了醋瓶子，又酸又胀。凭什么泽禹就能那么自然地靠近他？还有朱志鑫……

【张极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5（持续关注→强烈自卑感与不甘，渴望拉近距离）。】**

放学后，左航抱着厚厚的奖状和学校颁发的奖学金，准备回出租屋。这笔奖学金对他而言，意义重大，能极大缓解他的经济压力。

刚走出校门没多远，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口，他被人拦住了。

是王硕和他那几个跟班。王硕的脸色阴沉，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嫉妒。

“左航，可以啊？考了第一，很风光嘛？”王硕阴阳怪气地说道，一步步逼近，“拿了多少奖学金？是不是该请客，报答一下以前‘照顾’过你的同学们？”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围了上来，显然是想抢夺奖学金，顺便报复。

左航眼神冷了下来。他没想到王硕竟然敢在校外直接动手。他握紧了拳头，计算着动手的胜算和后果。体质强化后，他或许能对付一两个，但对方有五个人……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炸响：

“王硕！你他妈找死！”

众人回头，只见张极如同被激怒的豹子般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拳就狠狠砸在了王硕的脸上！

“砰！”王硕猝不及防，直接被揍翻在地，鼻血瞬间流了出来。

“极哥！”王硕的跟班们吓了一跳，想上前又不敢。

张极挡在左航身前，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他眼神凶狠地扫过王硕几人，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敢动他？你们试试看！”

左航看着张极宽阔而紧绷的背影，愣住了。他没想到张极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犹豫地为自己出头。

张极回过头，看了左航一眼，眼神复杂，混杂着未消的怒气、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以及……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没事吧？”他的声音有些粗哑。

“……没事。”左航摇了摇头。

王硕捂着鼻子爬起来，看着凶神恶煞的张极和面色冰冷的左航，知道今天讨不了好，撂下一句“你们等着！”便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跑了。

巷口只剩下左航和张极两人。

气氛有些尴尬。

张极挠了挠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闷闷地冒出一句：“……我刚好路过。”

左航看着他这副别扭又带着点傻气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刚才如同守护领地般的凶猛，心中那股因王硕而起的冷意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暖融融的感觉。

“谢谢。”左航轻声说，这次的道谢带上了几分真诚。

张极耳朵尖微微泛红，粗声粗气地说：“谢什么！走了！”说完，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快步离开，但那微微发红的耳廓，却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张极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43（强烈自卑感与不甘→保护欲满足与情感确认，好感度大幅提升）。】**

左航看着张极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奖学金，再想起成绩榜上那耀眼的排名，心中感慨万千。

锋芒毕露，必然会引来嫉恨与风波。

但似乎，也同样能吸引来……意想不到的守护。

期中考的锋芒，照亮了他的前路，也映出了身边人更加清晰的情感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