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洋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屏幕上那串陌生的字符上，那些词汇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整理】
【保存】
【分解】
这……都是些什么？
没有火球术，没有剑术大师，没有治愈能力，也没有防护罩——完全找不到任何与战斗相关的词汇。
“请问……这些技能具体是做什么的？”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白衣研究员不耐烦地敲打着键盘，似乎在查询数据库。
“稍等……这些技能比较罕见，相关资料不多。”
“罕见”这个词让秦思洋的心跳漏了一拍。
难道他抽中了什么隐藏的极品技能？
“首先是【整理】，”研究员看着屏幕念道，
“信息可视化、物体优化配置、空间识别辅助……对战斗没有直接贡献。过去的持有者多为公会图书馆员或大型仓库管理员。”
仓库管理员……
秦思洋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碎。
接下来的说明更是将他推向绝望的深渊：
“接下来的【保存】是暂时固定、维持对象状态的技能。主要用于保持食物新鲜度之类的用途。同样没有战斗应用的报告。”
这不就是个冰箱吗……
他已经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
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第三个技能上：
“最后是【分解】。可以将物质分解为构成要素，提取素材。这个对铁匠和拆卸工来说很有用，可以完整地取出怪物的素材。”
“那……战斗中能用吗？”
“不能用。发动需要时间，对反抗的对手效果显著减弱。对付尸体还行，对活着的怪物毫无意义。”
研究员斩钉截铁地说，语气冷漠得像在评价一件废品。
仓库管理员、冰箱、拆卸工——这就是他被赋予的能力。
被公司裁员后寄托的最后希望，竟然是这样。
果然，我到哪都只是个“打杂的”吗？
事实上，技能只有在充满迷宫和怪物释放的“魔素”的环境中才能充分发挥。在魔素稀薄的普通社会里，他的技能顶多算是“比较会整理”“记忆力不错”的程度，完全被埋没在普通个性中。
正因如此，在做系统工程师时，他对自己拥有特殊能力毫无自觉，这些技能自然也对工作毫无帮助。
他从来不是负责光鲜项目的明星工程师，只是做着朴素的维护、调试工作。
说得好听点是幕后英雄，说得直白点就是谁都能做的杂活。
而且是最先被舍弃的存在。
“嘛，也有这样的技能啦。别太失望。”研究员毫无诚意地安慰道。
“虽然不能战斗，但做后勤支援的话……不过也挺难的。或许可以当个搬运工？”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秦思洋的心。
“……谢谢您。”
勉强道谢后，他踉跄着走出鉴定室。
在门关上前，他听见研究员对同事说：
“今天净是些没用的技能。刚才那人？一堆打杂的技能罢了。”
这句毫无恶意的真心话，反而更让人心痛。
回到候诊室，剩下的年轻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充满期待的眼神，此刻让秦思洋感到刺眼而痛苦。
一个擦肩而过的金发青年熟络地拍拍他的肩：
“怎么样？技能很厉害吧？”
见秦思洋沉默，青年咧嘴一笑：
“算了，看你这表情我就懂了。”
他越过秦思洋，意气风发地走进鉴定室，身后传来他响亮的声音：
“我觉得我可能会觉醒【雷枪】之类的！”
四周传来窃笑声。
没有人直接嘲笑秦思洋，但那些混杂着怜悯与轻蔑的目光，比任何辱骂都更有杀伤力。
回到接待处，女职员已经收到鉴定结果，表情比刚才更加冷淡：
“秦思洋先生，请完成登记手续。”
她机械地操作着平板，递来一张刚从机器里吐出的塑料卡片：
“这是您的探索者证，等级是‘E’。”
“……E级？”
“是的。这是授予战斗能力明显低下或不适合战斗的探索者的等级。”
她的语气像在宣读说明书。
“原则上不推荐E级探索者单独进入地下城。由于死亡率极高，强烈建议只从事后勤支援，或与高等级探索者组队行动。”
秦思洋用颤抖的手接过卡片。
上面印着他的照片、姓名，以及醒目的“RANK:E”字样。
这就是被社会抛弃后的新身份。
一个新的烙印。
“手续完毕。辛苦了。”
职员说完，立即转向下一个人。
秦思洋这个人，大概已经从她的记忆中清除了吧。
穿过公会自动门，重新站在涩谷喧嚣的人群中。
来往行人的谈笑，巨幕上顶级高手们的英姿——
这一切都像是发生在与他无关的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胸前的探索者证沉甸甸得像块铅。
被裁员的事实，被判定为废柴的技能，那些嘲笑与怜悯的目光……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回老家向父母低头？
自尊心不允许。
找份临时工苟延残喘？
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就算逃避，肚子也会饿的。
现实永远紧追不舍。
房租、水电、伙食、社保——
只要活着就要花钱。
（技能……我确实有）
虽然不能战斗，虽然是像废柴一样的技能。
但总比没有强。
秦思洋忽然回想起自己的经历：
【整理】——在公司整理错综复杂的代码，简化规格书
【保存】——备份重要数据，确保随时可恢复
【分解】——将庞大系统拆解成模块，定位问题所在
这难道是巧合？
被赋予的技能，仿佛概括了他至今的职场人生：
朴素、不起眼、不被认可——
但确实是他一直以来在做的事。
只要善加利用……总能有办法的吧？
不。
是必须想出办法。
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一阵冷风吹过，秦思洋打了个寒颤。
但此刻他的心中，与刚才不同，已经点燃了一簇微小的火焰。
被嘲笑也好，被看不起也罢——
（你们等着看吧）
他在心中默念。
（我就要用这些“打杂”的技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他紧紧握住口袋里的E级卡片，那塑料的触感成了他唯一的武器和希望。
再次回望高耸入云的公会大楼，这次他没有犹豫，转身离去。
现在他必须准备最低限度的装备，然后前往能够测试自己技能的地方——
那个所有探索者最初踏足的场所：“哥布林洞穴”初级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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