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识后,丁程鑫提出了一个建议:“看你们俩这情况,东躲西藏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这里嘛,虽然不大,但还算安全,信息渠道也有一点。你们可以暂时留下,帮我处理一些杂活,算是付房租和情报费,怎么样?”
对于无处可去又随时可能遇到危险的的刘耀文和宋亚轩来说,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光,他们需要一个据点,需要情报,需要像丁程鑫这样有能力又有门路的人。
于是,一个由逃亡实验体和神秘情报贩子组成的、奇特又脆弱的家,就这样在星际的阴影角落里,悄然形成了。
而宋亚轩心中那份关于严浩翔的矛盾情感,也被他更深地埋藏起来,只在夜深人静或接收到与严浩翔相关的信息时,才会悄然浮现,搅动一池深不见底的波澜。
可是...他真的完全无情吗?他怎么没有按照他们管理局的一贯作风,直接灭口不是更简单?为什么还要浪费一支营养剂?为什么是扔到黑市,而不是直接处决或带回管理局?
这些疑问,像鬼魅一样缠绕着宋亚轩,他恨严浩翔的冷漠,恨他践踏了自己那点可笑的本能和残存的期望。
但内心深处,他又无法完全否定那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手下留情,再加上严父严母牺牲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让他无法真正地将严浩翔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种爱恨交织、愧疚与怨恨并存的矛盾情感,促使他在暗中收集着关于严浩翔、关于管理局、关于“新黎明计划”的一切情报。
他选择在阴影中,成为一道微光,一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照亮何处,甚至可能灼伤自己的微光。
自此以后,他们三个在朝夕相处中,关系日益亲密,也知道了镜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游走于灰色地带,以“镜影”为代号的顶级隐匿者、情报商人。他信奉的是流动的信息、混沌的真实与个体的自由。
宋亚轩长期跟着丁程鑫学习,身上也渐渐沾染了这份清浅的、如同月晕般的冷香。这气息成了他们这个小团体之间一种无形的纽带,也像一层保护色,在某些时刻能帮助他们更好地隐匿在人群之中。
而刘耀文,他与他们一同生活,身上依旧带着那股属于荒野的、炽烈而原始的气息,与丁程鑫的月光和宋亚轩身上混合后的气息既迥异又奇异地共存。
他并非时刻都与他们黏在一起,常常有自己的行动,凭借着一身胆气和摸爬滚打的经验,他在星际边缘地带活跃,有时是打探消息,有时是解决一些麻烦,或是寻找维系他们生存的资源和线索。
他们三人如同游弋在黑暗中的鱼,凭借着丁程鑫构建的信息网络和对“新黎明计划”碎片化信息的执着追查,小心翼翼地活动。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都隐约指向了信息素管理局内部,那些看似光鲜的条例与机构之下,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查到的东西越来越烫手了,”丁程鑫在一次信息汇总后,敲着桌面,眼神锐利地提醒另外两人,“管理局的水比我们想的深,我们现在也无法确认到底是谁也没有非常合法合规有证据,贸然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警惕一点,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或者...一个更好的时机。”
宋亚轩思绪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个人,点头赞同丁程鑫的看法后,逼迫自己不要想,三年的时间里,他已习惯于在数据和分析中寻找答案,倾向于更稳妥的方式。
但刘耀文不同,在丁程鑫告诫他们要谨慎的同时,他已经开始以自己的方式,更大胆地触碰管理局的神经。
他会出现在一些管理局人员违规操作、压迫底层民众的现场,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战斗力和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悍然出手干预。
他不在乎是否暴露,甚至有些刻意地留下规则抗性的痕迹,像一头闯入精致瓷器的蛮牛,一次次地挑战着管理局的权威,也将刘耀文这个名号,和他那张充满挑衅意味的脸,更深地刻进了管理局的通缉名单里。
如今事态变成这个样子,好像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又好像是所有人推动的结果...
宋亚轩猛地从回忆的深海中挣脱,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地喘息着。安全屋内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金属和机油的淡淡气味,将他从那些混杂着温暖、刺痛与血腥的过往中彻底拉回现实。
他下意识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肩膀——那里早已没有伤口,但那些记忆依然如幽灵般潜伏在感官深处。
暂时的安全,并未持续太久,几个小时后,宋亚轩新的讯息传来,不再是带着纯粹的山雨欲来的沉重,更夹杂着一种被巨大阴谋笼罩的寒意。
「警报升级,但情况诡异。管理局联合议会已发布星际最高通缉令,目标:你二人。罪名:叛国、谋杀李局长、窃取SSS级机密、策划恐怖活动。赏金天价,授权一切执法单位及赏金猎人‘使用一切必要手段’。格杀勿论。」
讯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附带的通缉令影像先传来,两人的照片并列,打着猩红的“极度危险”烙印。
新的、更加残酷的流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