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司的晨钟刚敲过三响,药堂的案几上已摊满了药材清单。灵砂指尖划过“龙涎水”那一行,眉头又拧了起来:“库存只剩两壶了,修复镇渊钉至少要五壶,寒渊泉那边今早传来消息,说运水的云骑军还没到。”
“寒渊泉?”三月七正把相机架在窗台上拍药田,闻言回头时,手还下意识按在背上的冰弓箭上,“就是那个藏在苍梧渊底下的泉眼?我听彦卿说,那里的水冻得能粘住箭羽呢!”
丹恒指尖在清单上轻点,龙鳞泛着淡蓝微光:“龙涎水只在寒渊泉的冰岩层下才有,是修复镇渊钉的‘活脉剂’,没它连钉身的裂痕都补不了。”景元放下手中的青铜酒壶,令牌在掌心转了圈:“去寒渊泉看看,说不定不是迟到,是出了岔子。”
我们跟着灵砂往苍梧渊走时,天还飘着细雪。快到寒渊泉入口的冰廊时,就见两名云骑军靠在石壁上,甲胄上凝着薄冰,脸色泛着青灰——竟是昏迷了。丹恒蹲下身探他们的气息,指尖刚触到云骑军的手腕,突然皱眉:“有丰饶能量,很淡,但能让人陷入假死。”
三月七立刻取下冰弓箭,箭尖对着冰廊深处:“药王秘传的人又来了?这冰廊里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要是设埋伏……”话没说完,冰廊尽头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是冰块碎裂的声响。
灵砂从药箱里摸出枚莹白的“照冰珠”,往空中一抛,淡光瞬间漫满长廊——地面上散落着几个破碎的陶壶,蓝色的水渍冻成了冰碴,正是龙涎水的颜色。最深处的泉眼入口处,缠着几缕暗红色的藤蔓,正往泉里渗着淡绿的汁液。
“他们在污染寒渊泉!”灵砂快步冲过去,指尖泛着灵光抚向藤蔓,却被一股反震力弹开,“这藤蔓里掺了‘腐心草’的毒,一碰到泉水就会让龙涎水变成死水!”
丹恒长枪出鞘,蓝光斩向藤蔓的刹那,冰廊两侧突然窜出十几个灰袍人。为首者手里握着个黑陶瓶,正往泉眼里倒着什么:“丰饶之主说了,断了龙涎水,看你们怎么修镇渊钉!”
三月七箭快如流星,三支冰箭呈“品”字形射出,瞬间冻住为首者的手腕。黑陶瓶“哐当”砸在地上,绿色毒液溅在冰面上,立刻冒起白烟。“想坏我们的事?”她又拉满弓弦,冰棱在箭尖凝聚,“上次地底没收拾够,这次让你们尝尝冰箭穿糖葫芦的滋味!”
灰袍人举着药囊往我们扑来,丹恒长枪横扫,蓝光劈开迎面而来的毒雾:“灵砂,先护住泉眼!”灵砂点头,从袖中取出几株半开的凝露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正是我上次放在口袋里、后来转交给她的那几瓣培育出的幼苗。
“凝露花能中和腐心草的毒!”灵砂将花瓣揉碎了撒进泉眼,淡白的花粉遇到蓝色泉水,竟泛起了细碎的银光,“但要彻底清干净藤蔓,得把花汁涂在藤蔓的根部!”
景元的令牌突然化作蓝光屏障,挡住身后袭来的毒针:“我来挡着他们,你们去清藤蔓!”他纵身跃起时,酒壶里的龙涎水洒出几滴,落在灰袍人的药囊上,竟“滋滋”冒起了泡——原来龙涎水本身就克丰饶毒草。
丹恒趁机绕到藤蔓根部,长枪蓝光暴涨,将缠在石壁上的藤蔓连根斩断。三月七跟在后面,一箭射在断藤的截面,冰棱瞬间封住了渗毒的伤口:“这样就不会再往泉里漏毒了吧?”
可没等灵砂点头,冰廊深处突然传来重物碾压的声响。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冰层下竟透出淡绿的光——一根比地底溶洞里粗三倍的建木根茎,正顺着冰岩层往上钻,根茎上的吸盘还吸着几具云骑军的甲胄。
“是建木主根的分支!”丹恒掌心龙鳞全覆盖,全身蓝光如火炬,“他们不止想污染泉水,是想让建木扎根在寒渊泉,吸干这里的龙涎水!”
那根茎突然甩出一道藤蔓,直奔灵砂而去——她正蹲在泉边调配凝露花汁,来不及躲闪。三月七反应最快,侧身挡在灵砂身前,拉弓的手快得只剩残影,一箭射出的同时,冰棱在她身前织成了道冰墙。藤蔓撞在冰墙上,瞬间被冻成了冰雕。
“灵砂,好了没?”三月七的箭还对着根茎,额角已沁出了汗,“这玩意儿比地底的能长多了!”灵砂举起手中的瓷瓶,里面的凝露花汁泛着银光:“往根茎的‘节眼’上倒,那里是它的能量核心!”
丹恒纵身跃到根茎顶端,长枪刺入最粗的那个节眼。景元趁机将瓷瓶抛过去,丹恒接住后猛地将花汁灌了进去。淡绿的根茎瞬间僵住,吸盘里的甲胄“哐当”掉在地上,紧接着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后化作一滩黑灰。
等最后一个灰袍人被云骑军制服时,寒渊泉的泉水已恢复了纯净的蓝色。灵砂蹲在泉边检查,松了口气:“龙涎水还能用,只是要再等三天,才能攒够五壶。”
三月七靠在冰墙上,揉着拉弓的手腕:“还好有凝露花,不然这泉眼就废了。对了灵砂,你怎么知道凝露花能解毒啊?”灵砂指尖抚过泉边新生的凝露花苞,眼底泛着柔光:“这花是当年我师父培育的,说它是‘丰饶的克星’,只是后来师父走了,花也差点绝了种……”
她的话音刚落,丹恒突然从地上的灰袍人怀中摸出块铜牌——上面刻着个破碎的镇渊钉图案,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锈迹。“这不是普通的令牌。”丹恒指尖擦过锈迹,龙鳞突然发烫,“上面有真正镇渊钉的气息,药王秘传应该已经找到镇渊钉的藏匿地了。”
景元接过铜牌,在手里掂了掂:“看来他们急着断龙涎水,是怕我们先修好镇渊钉。”他看向丹恒,“三天后取了龙涎水,就去‘镇渊台’,不能再等了。”
三月七突然想起什么,晃了晃相机:“镇渊台是不是能看到整个罗浮的风景?到时候我要拍张合照,等修好了镇渊钉,就拿着照片去望星楼换云片糕!”
丹恒看着她活力满满的样子,眼底的蓝光柔和了些,轻轻点头:“好,到时候给你留个最好的拍照位置。”
雪还在下,寒渊泉的水汽混着凝露花的清香飘过来。我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那片凝露花瓣,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丰饶阴影,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毕竟我们身边,有会用冰箭护人的三月七,有能镇住建木的丹恒,还有永远从容的景元,更有握着“解药”的灵砂。
只是没人注意到,冰廊深处的冰岩层下,还有一缕极细的绿色藤蔓,正悄悄朝着镇渊台的方向,缓慢地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