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司的晨光刚漫过药圃的竹篱笆，灵砂就已经在丹炉前站了半个时辰。我走过去时，她正将凝露花花粉筛进药臼，指尖沾着的淡金粉末在阳光下闪着光：“新炼的‘凝露丹’要多晾半个时辰，丹枢说想跟着学炼药，她对天缺者的体质更熟悉，或许能改良配方。”
竹桌上摆着刚热好的桂花丹糕，三月七正趴在旁边数点心，见我过来立刻塞了一块到我手里：“灵砂说今天要做‘杏仁桂花双拼糕’，等会儿炼完药就蒸！”她嘴角还沾着糕屑，眼睛却瞟向丹炉旁的糖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多加两勺糖。”
丹恒的脚步声从石子路传来，肩上的长枪裹着布套，手里拿着一封持明族的信：“鳞渊境的星核碎片余波稳定了，长老说用龙鳞粉封存后，没有再出现共鸣迹象。”他将信递给灵砂，“不过他们在遗迹深处发现了几处岁阳残留的气息，像是幻胧之前停留过的痕迹。”
“岁阳……”灵砂接过信，眉头微蹙，“她上次逃走时带走了几只岁阳，要是用来炼制新的肉身，恐怕会更难对付。”她刚说完，太卜司的传讯符突然震动，符上的蓝光跳得急促，“是大司命的消息！”
传讯符里的声音带着焦急：“开拓者！长乐天西边的‘落霞渡’出现精神干扰，有民众说看到‘长生花’的幻影，还有人开始往地缝里跳，彦卿已经带云骑军过去了，但干扰源头找不到！”
景元将军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丹鼎司门口，盔甲上还沾着晨露：“刚收到彦卿的急报，干扰源头不在地面，像是在地脉浅层。”他看向我们，“灵砂留在这里准备定魂香，丹恒和开拓者跟我去落霞渡，三月七……”
“我也去！”三月七立刻跳起来，抓起放在桌上的锄头，“我能帮着看住民众，还能提醒你们躲幻影！”她拍了拍怀里的龙鳞粉罐，“而且落霞渡的糖画特别好吃，解决完事情正好能买！”
赶到落霞渡时，渡口已经乱作一团。几个民众正被云骑军拦住，他们眼神涣散，嘴里念叨着“长生花”，拼命想往河边的地缝里冲。彦卿的剑上缠着安神符的金光，正将一道绿光劈散：“干扰源头在地缝下面！里面有岁阳在释放精神波动！”
地缝里泛着诡异的绿光，隐约能听到岁阳尖细的嘶鸣。丹恒率先跳下去，长枪劈开缠上来的黑藤：“下面有个废弃的船坞，岁阳藏在里面！”我跟着跳下去，刀上的丹心血立刻亮起，绿光碰到金光就缩了回去。
废弃船坞的梁柱上缠着无数细藤，中间的空地上，三只岁阳正围着一团绿火打转，绿火里飘着“长生花”的幻影。“这些岁阳被幻胧改造过，能模仿她的精神干扰！”丹恒一枪刺向绿火，龙气将绿火戳出个洞，幻影瞬间消散。
三月七趴在缝边往下扔龙鳞粉：“接着！这粉能烧岁阳！”金色粉末落在岁阳身上，立刻燃起淡蓝色的火，岁阳嘶叫着往藤丛里钻，却被我挥刀斩断退路。景元将军跳下来时，剑上的剑气已经凝聚：“别留活口，幻胧可能在通过它们传递消息！”
剑气劈向最后一只岁阳时，它突然爆发出一阵绿光，声音变得和幻胧一样尖锐：“你们赢不了……毁灭会跟着星核来……”话音未落，就被丹恒的长枪刺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地缝里的精神干扰渐渐消失，被拦住的民众眼神也慢慢清明。彦卿扶着一个老妇人往渡口走：“已经让人去拿定魂香了，不会再出现幻影了。”他看向景元，“只是岁阳身上的气息，和上次幻胧留下的完全一样，她恐怕还在罗浮附近。”
我们爬上地缝时，灵砂已经带着定魂香赶到，正指挥丹鼎司弟子给民众熏香。丹枢跟在后面，手里提着药箱，正给一个被藤条划伤的孩子包扎：“这些岁阳的气息里有建木残根的邪力，要是再晚一步，干扰可能会扩散到整个长乐天。”
三月七拉着我往渡口的糖画摊跑，摊主正重新支起架子，锅里的糖稀冒着热气：“要个兔子形状的！”她指着熬糖的锅，“上次来的时候卖完了，这次可不能错过！”
等我们拿着糖画回到渡口时，云骑军已经清理完地缝周围的藤条。景元将军正和灵砂说着什么，见我们过来便招手：“太卜司说接下来几天会密切监测地脉，有异常会立刻传讯。”他看向三月七手里的糖画，笑着摇头，“你倒是记得清楚。”
夕阳西下时，我们回到了丹鼎司。灵砂蒸的双拼糕刚出锅，甜香混着药香飘满了整个院子。丹枢正坐在竹桌旁写药方，旁边摆着她画的天缺者体质图：“我想试试在凝露丹里加一味‘沉霞草’，或许能缓解疼痛的时间更长。”
丹恒拿着持明族的古籍，在旁边帮她找草药记载；三月七捧着双拼糕，吃得满嘴都是糖；景元将军则端着一杯茶，看着院子里的凝露花，眼神里满是安宁。
我咬了一口糕，杏仁的脆和桂花的甜在嘴里化开。远处的长乐天传来晚钟声，玉阙的灯火次第亮起，鳞渊境的方向没有再传来龙鸣。虽然幻胧还没被找到，岁阳的威胁也没彻底消失，但此刻的安稳如此真切——伙伴在身边，点心在手里，罗浮的烟火气在鼻尖萦绕。
灵砂突然举起茶杯，笑着说：“为了今天的双拼糕，也为了明天能炼出更好的药，干杯！”
三月七立刻举起手里的糕，丹恒和景元也跟着举杯。夕阳的金光落在我们身上，凝露花的花瓣在晚风中轻轻颤动。我知道，未来或许还有硬仗要打，但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只要这片烟火人间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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