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丹鼎司的竹窗,我就被药罐“咕嘟”的冒泡声吵醒。灵砂已经在灶台前忙碌,石臼里捣着新采的青荧草,空气中飘着草药与蜜枣混合的甜香——她在熬能中和蚀木气的汤药,罐口凝着的水珠滴在灶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醒啦?”灵砂回头笑了笑,手里的木勺轻轻搅动药汤,“丹恒和丹枢在正厅看青铜令牌,说刚才令牌又亮了,好像有新反应。”我刚套上外衫,就听到三月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点急匆匆的调子:“灵砂姐姐!我的米糕呢?昨天说好今早吃工造司的红糖米糕的!”
她拎着空空的背包冲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一眼看到我就拽着我往正厅跑:“快跟我去催丹恒!再不走米糕该卖完了——哦对了,令牌亮了,说不定今天能找到木龙之血的线索!”
正厅里,丹恒正将青铜令牌放在日光下,令牌上的血滴纹路泛着淡红的光,竟顺着光线在桌面上映出半幅地图,边缘标着“工造司·熔铸阁”的字样。丹枢捧着《建木考》凑过来,指尖点在书页的插图上:“工造司的熔铸阁是上古时铸造龙器的地方,古籍里说,那里藏着‘龙髓锭’——是用龙脉精髓凝铸的矿石,能用来提炼木龙之血。”
“这么说,幻胧的目标是龙髓锭?”我握住腰间的刀柄,指腹蹭过刀鞘上的纹路。景元将军这时推门进来,折扇上还沾着点晨雾:“彦卿刚从工造司回来,说熔铸阁的门锁被人撬了,里面有蚀木气的痕迹,还有被破坏的机关兽残骸。”
三月七刚塞进嘴里的半块米糕差点喷出来,她含糊地嚼着:“那还等什么!快去工造司!要是龙髓锭被拿走了,我们不仅没线索,连下次吃米糕的心情都没了!”说着就抓起背包往门外冲,丹恒无奈地跟上,顺手帮她擦掉嘴角的米糕碎屑:“别急,先把米糕吃完,工造司那边我让云骑军先去守着了。”
我们顺着晨光往工造司走,街上的铺子刚开门,工造司附近的早点摊飘着米糕和豆浆的香气。三月七边走边啃米糕,手指着前方的熔铸阁:“就是那!上次我来还看到工匠叔叔铸剑,火花可好看了!”
熔铸阁的铁门果然被撬得变形,门口散落着几片泛紫的木屑——是被蚀木气侵蚀的机关兽碎片。丹恒率先走进去,长枪尖的龙气在黑暗里亮起淡蓝的光,照亮了满是灰尘的铸台:“地上有脚印,是步离人的,刚离开没多久。”
灵砂蹲下身,捡起一块机关兽的残骸,指尖沾了点墨绿色的汁液:“蚀木气比昨天更浓了,这些机关兽是被强行注入邪力驱动的,用来破坏铸台找龙髓锭。”她刚说完,角落里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三只浑身裹着藤芽的机关兽从阴影里冲出来,铜制的爪子上泛着紫黑的光。
“小心它们的爪子!”丹恒挥枪挡住机关兽的扑击,龙气顺着枪杆漫开,将藤芽烧得蜷缩起来。我立刻绕到机关兽身后,刀刃划过它的关节,火花溅起时,丹心血的金光渗入铜缝,机关兽的动作瞬间僵住。三月七举着锄头砸向另一只机关兽的头颅,“嘭”的一声,藤芽里的邪力炸开,化作一缕紫烟。
最后一只机关兽突然转向丹枢,它的嘴里喷出淡紫色的蚀木气,丹枢刚要避开,彦卿的长枪突然从门外刺进来,枪尖穿透机关兽的核心:“我来晚了!刚才在工造司外围发现了步离人的踪迹,他们往天工阁方向跑了。”
丹枢擦了擦额角的汗,走到铸台边,指尖划过台面上的凹槽:“这里有龙髓锭的残留气息,应该是被步离人挖走了一块,但没拿完——你们看,凹槽里还留着一小块残锭。”她用玉簪挑起那块指甲盖大的残锭,残锭泛着淡金的光,裹着极淡的龙气。
“只拿了一块?”景元将军的折扇轻轻敲着掌心,“幻胧应该是怕一次拿太多会惊动我们,先拿一小块回去试提炼方法。天工阁有工造司的典籍库,他们说不定想去查提炼龙髓锭的法子。”
三月七摸了摸肚子,突然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吃完米糕去天工阁看新做的机关鸟,现在又要去追步离人了。”灵砂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油纸包,递给她:“我早上多买了两块红糖米糕,你先垫垫,等解决完这事,我们去吃工造司的红豆粥。”
三月七眼睛一亮,立刻接过米糕塞进嘴里,含糊地说:“那我们快去找步离人!别让他们把典籍弄坏了——不然工匠叔叔该伤心了!”
我们往天工阁走时,阳光已经升得很高,工造司的工匠们陆续开工,打铁的“叮叮”声与机器的“咔嗒”声交织在一起。丹恒握着那块龙髓锭残锭,指尖的龙气轻轻裹着它:“残锭里的龙气很纯,要是被提炼成木龙之血,对建木核心的吸引力会更强,到时候鳞渊境的残根恐怕会再次异动。”
天工阁的典籍库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书的“哗啦”声。我轻轻推开门,看到两个步离人正趴在书架上翻找,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龙器熔铸录》。“不许动!”彦卿的长枪抵住其中一人的后背,那人刚要转身,三月七的锄头已经砸在他手里的书卷上,书卷“啪”地掉在地上。
另一个步离人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枚符文,往地上一按,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是迷烟!”灵砂立刻撒出一把龙鳞粉,金光驱散烟雾时,那两个步离人已经顺着窗户跳了出去,只留下那卷《龙器熔铸录》和一枚刻着血滴纹的符牌。
丹枢捡起书卷,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还好没被带走,这卷书里记着提炼龙髓锭的方法,要是落到幻胧手里,就麻烦了。”她翻开书卷,指尖点在一行字上:“你们看,提炼龙髓锭需要‘星髓沙’,而星髓沙只在罗浮的‘陨星坑’有,那里是上古时陨石落下的地方,现在被列为禁地。”
“陨星坑?”我愣了愣,想起之前听云骑军说过,那里的邪力很重,常年有妖兽出没。景元将军收起折扇,眼神沉了沉:“看来幻胧下一步会去陨星坑找星髓沙,我们得先一步过去,守住那里。”
三月七咬完最后一口米糕,把油纸包塞进背包:“那我们现在就去陨星坑吗?可是工造司的红豆粥还没吃呢……”丹恒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很轻:“等从陨星坑回来,我们不仅吃红豆粥,还去买你上次说的杏仁酪。”三月七立刻笑起来,扛起锄头就往门外走:“那快走!别让幻胧抢先了!”
我们离开天工阁时,阳光正好照在工造司的铜制牌坊上,泛着暖融融的光。工匠们还在忙碌,早点摊的老板笑着冲我们挥手,空气中飘着米糕和豆浆的香气。我握着刀柄,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身边的伙伴们说说笑笑,虽然知道陨星坑会有新的危险,但只要和他们在一起,就觉得心里很踏实。
丹恒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天工阁的方向,手里的龙髓锭残锭泛着淡金的光:“陨星坑的邪力很重,我们得先准备些对抗蚀木气的丹药,灵砂,你那里的青荧草还够吗?”灵砂点了点头,晃了晃药箱:“够的,而且我还带了上次炼的破邪丹,应该能应付。”
三月七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米糕。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不管接下来要面对多少困难,只要还能和他们一起吃喜欢的点心,一起并肩作战,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陨星坑的方向在罗浮的西边,远远望去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山影。我们顺着石板路往前走,阳光渐渐变得灼热,远处传来隐约的妖兽吼声,但没人停下脚步——因为我们知道,只要一起往前走,就一定能守住罗浮,守住这些平凡又珍贵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