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旭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蓝潆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像极了盯着猎物的野兽。
蓝潆强忍着心底的厌恶,任由蓝忘机扶着慢慢站起身,后背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挺直了脊背,不肯在温旭面前露半分怯色。
洞内的蓝氏弟子扒着石壁缝偷看,见蓝忘机和蓝潆都要被温旭带走,纷纷红了眼,想要冲出来救人,却被年长的弟子死死按住。
他们都清楚,此刻冲出去,不仅救不了人,反倒会让温旭反悔,连累洞内更多带伤的族人。
温旭瞥了眼那道冰冷的山壁,满意地笑了笑,冲蓝忘机和蓝潆扬了扬下巴:
温旭走吧,蓝二公子,蓝三小姐,咱们该启程去岐山了。
蓝忘机扶着蓝潆,缓步往前走,路过温旭身边时,清冽的目光里满是寒意,如锋利的剑刃,似在无声地警告。
蓝潆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此刻的他们,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暂时隐忍。
冷雾渐渐浓了,裹住三人的身影,寒潭洞前的血迹被雾色掩去大半,只剩零星的暗红在雾中若隐若现,可蓝潆和蓝忘机的脚步,却在温氏修士的簇拥下,一步步朝着岐山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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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天教化司前,青石长阶自朱门蜿蜒而下,风过檐角铜铃轻响,却压不住阶下各世家弟子的低低骚动。
金氏金子轩立在靠前处,金星雪浪袍衬得他愈发矜贵,偶尔抬眼扫过四周,自带几分傲气;
聂氏聂怀桑缩在人群里,揣着袖角左顾右盼,神色藏着几分不安;
江氏二人并肩而立,江澄眉峰紧拧,周身透着冷厉,身侧的魏无羡倒显从容,只是目光掠过空处时,眼底多了丝疑虑,在场弟子各归其列,唯独不见蓝氏那抹云纹白衣。
忽的,教化司朱门“吱呀”推开,温晁身着赤黑劲装,脚步散漫地从阶上踱下,腰间佩饰随动作叮当作响,神情倨傲得刺眼。
他居高临下地扫过阶下众人,见无人敢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抬抬手冲身旁侍从扬声吩咐:
温晁带上来!
侍从应声退下,片刻后便引着两人上前。
一人着云纹白衣,发冠端正,身姿挺拔如松,正是蓝忘机,清冷眉眼间不见半分慌乱;
另一人衣饰整洁,步履虽被引着,却仍脊背笔直,正是蓝潆。
两人刚在前排站定,便瞬间攫住了全场目光。
魏无羡瞥见身旁被带过来的两人,眼底瞬间迸出亮色,全然不顾周遭凝滞如冰的压抑气氛,悄悄往侧方挪了挪,压着声线急问:
魏婴(无羡)忘机兄!语鸢!你们也来了?前些日子怎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话还没落,他已习惯性地抬掌拍向蓝潆后背,可掌心刚触到衣料,就见她猛地蹙紧眉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转头瞪向魏无羡,语气里半是无奈半是咬牙切齿:
蓝潆(语鸢)大哥,你莫不是记仇,特意来报我上次拍你那一下的仇吧?
魏无羡这才后知后觉察觉不对,手僵在半空,脸上满是茫然:
魏婴(无羡)记仇?什么仇?我怎么半点印象都没有?
一旁的蓝忘机见状,清冷的目光先扫过蓝潆微僵的脊背,再落向魏无羡,语调平稳却带着几分提醒:
蓝湛(忘机)三妹此前为护我,挨了一铁棍,后背伤势至今未愈。
魏无羡闻言,瞬间收了玩笑神色,满是懊恼地凑到蓝潆跟前:
魏婴(无羡)啊?你怎么不早说!还疼不疼?
温晁都给我闭嘴!
温晁的怒喝陡然炸响,硬生生截断三人的对话。
他看着阶下因蓝忘机二人泛起骚动的人群,脸色沉了沉,显然没耐心看他们叙旧,厉声斥道:
温晁你们既然是来听训的,就得守我温氏的规矩!先把佩剑全给我交出来!
说罢抬了抬下巴,示意侍从上前缴收。
侍从们立刻领命上前,众人虽攥紧了佩剑,满心不甘,却也不敢与势大的温氏抗衡,只能磨磨蹭蹭解下佩剑递出。唯有金子轩立在原地没动,双手死死护着腰间佩剑,脸色铁青:
金子轩我金氏佩剑乃世代相传的家族信物,岂容你们说缴就缴!
温晁眯起眼,眼底厉色翻涌,刚要发作,金氏女弟子绵绵连忙快步上前,屈膝福了福身,声音软和却条理分明:
绵绵温公子息怒,我家公子并非有意冲撞您,只是太过看重家族体面罢了。您看,咱们如今既在温氏地界,自然该听您的吩咐,哪能因这点小事惹您动气呢?
这番话恰好挠中了温晁爱听奉承的心思,他脸色稍缓,冷哼一声:
温晁算你这丫头识趣。
说着冲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当即上前,不管金子轩如何抗拒,硬从他手中夺过了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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