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味的粽子

蝎子恐魈被灭后，贪玩恐魈提着断魂枪和一个装着黑色气体的瓶子回到水府。魇魔坐在玉座上，指尖敲着扶手：“干得不错，这断魂枪赏你了。对了，如意镜修好了。”

“山岳恐魈。”魇魔扬声道。

山岳恐魈应声上前，将一面光洁如新的镜子递给贪玩恐魈。镜面映出她双马尾的影子，比之前多了几分流光。

“谢大人！”她激动得差点叩首，指尖捏着镜沿，心里却在盘算别的——这镜子，总算能再派上用场了。

思绪拉回当下，贪玩恐魈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店里正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她端起奶茶杯，小口抿着，奶盖沾在唇角也不在意。桌上摊着一张红桃A扑克，牌角微微卷起，带着淡淡的山楂香。

端午节放假前一天，我在寝室收到两个包裹。一个是吕寒梅亲手做的蜜枣粽，粽叶清香混着糯米的甜；另一个包裹上没写寄件人，打开一看，是几个裹着山楂馅的粽子，酸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楚，送山楂粽的女生肯定不是咱学校的，”廖兴杰凑过来看了看包裹上的地址，“你看这校服款式，是一中的。”

“而且是个娃娃脸萝莉，特好看，”张泰补充道，“不说了，我们先撤了。”

两人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没过十分钟就灰头土脸地回来，衣服上还沾着草屑。“表白失败了，”廖兴杰叹气，“那女生就问了一句‘你们姓楚吗’，我们说不是，她掉头就走。”

“全校姓楚的男生就你一个啊，”张泰拍着我肩膀，“小楚，你可以啊，有了师姐还被别的女生追。”

我脸颊发烫：“我心里只有小吕，得找她说明白，别让人家误会。”

“她刚走没多久，往校门口去了。”廖兴杰指了指窗外。

我抓起外套跑出去，沿着林荫道追到校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只有一阵风吹过，带来隐约的山楂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这天天气晴朗，贪玩恐魈从咖啡店出来，刚拐过街角，就撞见个醉醺醺的老头——是我们学校的王校长，据说喝多了就爱抓学生训话。

“哪个班的？”校长眯着眼睛指着她，“校服扣子没扣好，扣五分！见了校长不问好，再扣十分！校规抄十遍，明天交到我办公室！”

贪玩恐魈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校规是啥？”

校长摸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塞给她，踉踉跄跄地走了，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学生连校规都不知道”。

她翻开本子，五页纸写得密密麻麻，字迹方方正正，是校长亲笔。“人类的咒语真复杂，”她皱着眉，越看越头大，却突然笑了——这说不定是个混进学校的好机会。

几天后是月底模拟考。语文考场上，我正埋头填古诗默写，突然一个纸团砸在卷子上。前后左右看了圈，没人有异样，只好捡起纸团打开——里面是空的，只有一点山楂粉。

我摇摇头，继续答题。没注意到后桌坐着个双马尾女生，校服穿得规规矩矩，正咬着笔杆盯着我的背影。她试卷上写着名字：齐霜。

这是贪玩恐魈给自己起的人类名字。昨晚她逼着“甲”去借校服，折腾到半夜才拿到手。此刻她眼皮打架，昨晚为了背校规，她在紫兰酒店里，打着台灯抄了整整五遍，困了就灌无糖咖啡，硬是把那五页纸背得滚瓜烂熟。还好她是恐魈，记性比常人好百倍，换作普通学生，怕是要背到崩溃。

考试结束铃响时，她猛地惊醒，慌慌张张地把卷子交上去，笔尖还在颤抖——梦里全是“不准在课堂上吃零食”“自习课不许交头接耳”的校规。

我检查完卷子交上去，路过齐霜的座位时，总觉得那背影很熟悉。等我追出考场，走廊尽头只剩一张红桃A扑克插在墙缝里，牌面沾着点山楂碎屑。

是她！送粽子的神秘女生！虽然校服换了，但这山楂味不会错。她怎么混进考场的？还知道我喜欢山楂……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张泰放学路过办公室，听见几个老师在议论。“今天有个叫齐霜的女生，”李老师的声音透着无奈，“语文卷子上没写答案，通篇抄的校规，一字不差。”

“真的假的？”另一个老师问，“作文也抄校规？”

“连作文格子里都写满了‘课间不得在走廊追逐打闹’，字迹歪歪扭扭的，像小学生写的，却偏偏没一个错别字。”

张泰把这事告诉我们时，廖兴杰拍着桌子大笑：“牛掰！这操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陈独秀都得给她让贤。”

“她叫齐霜？”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从没听过，“校园网的花名册里也没这号人啊。”

“现在全校都知道她了，”刘二难得接话，“学生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宇宙美少女’，说她能把校规背得比校长还熟。”

海滩边，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贪玩恐魈赤着脚踩在沙滩上，看着潮起潮落的海水。旁边扔着件明显宽大的校服，袖口都快拖到地上。

“这就是你找的校服？”她蹙眉踢了踢校服，语气里满是不满，“太大了，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大人，我……我实在借不到合身的了。”甲吓得缩着脖子，话都说不利索。

“算了，”她摆摆手，指尖拈起一张大王扑克转着玩，“把校服还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甲如蒙大赦，抱着校服一溜烟跑了。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突然笑了——第一次和他下棋时，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山楂味，是从口袋里的糖纸传来的。

“下棋时紧张得捏皱糖纸的样子，答题时咬着笔头的样子，都挺可爱的。”她轻声自语，海风掀起她的裙摆，红桃A扑克从口袋里滑出来，落在沙滩上，被浪花轻轻舔舐着，染上咸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