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府深处,幽暗的火光映着狰狞的石壁。山岳恐魈按着腰间的斧头,厉声喝道:“保护大人!抓住那丫头,别让她跑了!”
魇魔坐在白骨堆砌的王座上,黑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刚才若非山岳恐魈及时赶回,他恐怕已命丧贪玩恐魈的断魂枪下。“这丫头反骨得很,”他声音阴冷,“竟敢谋杀本座!森木恐魈一号定是被她所杀,我早该怀疑她!”
“这种叛徒留不得,”山岳恐魈眼中闪过狠戾,“二号、三号恐怕也靠不住,大人,让我亲自去追杀她吧!”
“动静太大反而不妥,”魇魔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懊恼,“是我大意了,竟被她的花言巧语蒙骗……她先前背叛战魔,如今又反水我们,身上还带着审判令,定是投靠了影。影是王的人,动她要三思。”
他顿了顿,指尖在扶手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山岳恐魈,你现在就去复活他,我们的计划照常进行。”
“是,大人!”
海滩边的风带着咸涩的气息,贪玩恐魈坐在礁石上,裙摆和袖口被划开好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肤渗着血珠。她望着翻涌的海浪,咬着牙低声咒骂:“可恶,就差一点……天不助我!”
刺杀失败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今天甲回报山岳恐魈带着一半兵力去了玄极山训兵,她算准水府防守空虚,抛出恶魔爆竹,麻椒粉瞬间让魇魔全身麻痹。那时魇魔的首级近在咫尺,她甚至已经握住了断魂枪的枪缨,可山岳恐魈竟带着兵力折返,硬生生打破了她筹谋许久的计划。
她杀开一条血路才逃到这里,此刻想来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被大人物们呼来唤去的棋子,捡起来又随手抛弃。“我只想好好活着啊……像人类那样自由自在地活着……”她抱住膝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找到你了!”
森木恐魈二号和三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沙滩尽头,绿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贪玩恐魈缓缓站起,拍了拍裙摆上的沙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凭你们?”
她指尖一弹,一张黑桃A扑克带着黑色雷霆呼啸而出,“轰”地砸在二、三号刚才站着的地方,炸开一个半米深的大坑。“躲什么?不是要杀我吗?”
二三号对视一眼,同时召唤出元始斧,斧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找死!”他们挥动斧头,劈出黑白两道刃气,在空中交织成一道螺旋——这是他们的合击绝招“元始劈砍”。
“雕虫小技。”贪玩恐魈甩出梅花6和梅花9,两张扑克化作一股白色龙卷风,瞬间将黑白刃气撕得粉碎。
“呃啊——!”二三号见招式被破,愤怒地咆哮起来。
“这么容易生气?”她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戏谑,“小心脚下哦。”
话音刚落,一张梅花A悄然落在二三号脚边,瞬间化作另一道龙卷风,将他们困在中央。“卑鄙!”
“卑鄙?”她歪着头,语气天真又残忍,“对我们反派而言,这不是最优秀的品质吗?”
她随手扔出一张方块A,扑克落地化作棋盘,将龙卷风里的二三号牢牢困住。“乖乖做我的仆人吧。”
“自相残杀吧!”她又甩出红桃8和红桃10,两张扑克化作粉色花瓣,轻轻落在二三号的额头上,印下淡淡的印记。
两人的动作突然变得呆滞,眼神迷离,机械地开口:“遵命,主人。”他们竟在棋盘里抡起斧头,疯狂地砍向对方。
“掌握别人的命运,原来这么有趣。”贪玩恐魈轻蔑地笑着,看着这两个被自己操控的棋子。
“住手!别被迷惑了!”
山岳恐魈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炸开,像一道惊雷。二三号猛地一震,眼神瞬间清明,额头上的花瓣印记也随之碎裂。
“是……大人!我们被迷惑了!”
——是千里传音。森木恐魈本就是山岳恐魈的分身,唯有他能强行唤醒。换做其他护法之下的恐魈,此刻早已沦为她的傀儡。
“挣脱控制,杀了那丫头!”山岳恐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遵命!”二三号怒吼着,挥动元始斧猛劈棋盘。只听“咔嚓”一声,棋盘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随即彻底碎裂。
“居然有这种事?”贪玩恐魈脸上的笑容僵住,一丝慌张爬上脸颊。
她慌忙抛出恶魔爆竹,爆炸产生的麻椒粉弥漫开来,可二三号竟丝毫不受影响。“小看我们了?”二号冷笑,“我们是森木恐魈,木系体质,你的麻椒粉对我们无效。”
“受死吧!”三号握紧斧头,斧刃瞬间染成血红色,“这次我们会毫无保留!”
黑白两道刃气再次凝聚,比刚才强盛数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她袭来。
贪玩恐魈咬牙召唤出断魂枪,横枪抵挡。刃气撞上枪身的瞬间轰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击飞数米,重重摔在沙滩上。
“背水一战吗?”她咳出一口血,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喃喃自语,握紧断魂枪的手微微颤抖。枪身竟在此时泛起诡异的紫色光芒。
这是她没有选择的选择。
“第一式,诛念!”
这是她在绝境中悟出的第一层枪意。枪尖释放出撕裂晴天的紫色雷霆,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落下——
诛念?
诛念!
断绝对他的思念。
脑海里闪过那个男孩的脸:下棋时紧张得捏皱山楂糖纸,身上总带着淡淡的酸甜气息。为了靠近他,她学着人类喝咖啡,明明苦得皱眉却硬是优雅的喝下去;为了混进他的考场,她熬夜背那些像咒语一样复杂的人类校规,一字一句刻进脑海;她两次留下模糊的告白,却只敢给他背影,怕被他当面冷酷拒绝;她拒绝了所有靠近的人,只因心里早已住进那个姓楚的少年……
她曾想用镜世界困住他,哪怕多待一秒也好,可他心里装着的始终是那个叫吕寒梅的女孩,连许愿都是和吕寒梅在一起的心愿。她忍着翻涌的醋意,只想在梦里多看他几眼。
或许,是她执念太深,太贪心了。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她和他相识太晚了,如果早点遇见他,她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她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到他面前,说一句:“我喜欢你”。他可能会心动,然后将她放进他的小世界里吧!
可是没有如果啊!
思念一个心有所属的男孩,那个女孩是傻瓜吗?
“该放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