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酸奶

-

晨光刚漫进教室，余承恩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他比平时早了快十分钟，面前摊着本物理书，指尖在公式上轻轻划着，没怎么真的看进去。

裴夏推门进来，帆布鞋蹭过地面的声响让他抬头，目光撞在一起的瞬间，他耳朵尖先热了，赶紧低头盯着书页。

余承恩“早。”

他声音压得低，几乎要融进窗外的鸟叫里。

裴夏“早。”

裴夏放下书包，去抽语文课本。

刚把书拿出来，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草稿纸就掉在地上。

捡起来展开，还是那张写着对不起的纸条，她之前写的没关系下面，多了行他的字：“谢谢，笔记能借我吗？”

裴夏抬眼，正撞见他偷偷看过来的目光，他耳根红得更明显，手指在桌沿上敲了两下，又赶紧停下。

裴夏“可以。”

她从书包里翻出上周的物理笔记，递过去时指尖碰了下他的手，两人都顿了顿。

余承恩“谢谢。”

他接过来，低头翻得很慢，连她标重点的荧光笔痕迹都仔细看了。

上午数学课，老师突然点裴夏的名字：

老师“上来解这道题。”

她走到黑板前才发现，题目比平时难好多，写了一半就卡壳，粉笔攥在手里，手心全是汗，下面传来细碎的议论声，她脸都热了。

忽然，一个纸团从侧面飞过来，轻轻碰了下她的鞋边。

裴夏趁老师转身写板书，飞快捡起来打开，是余承恩的字，写着关键的步骤，连要用的公式都标了重点。

照着提示写下去，很快就出了答案。

老师“很好，下去吧。”

老师点点头。

裴夏坐回座位，凑到余承恩耳边小声说：

裴夏“谢谢啊。”

他没回头，眼睛盯着黑板，嘴角却悄悄翘起来一点，快得像错觉。

午休时，裴夏去小卖部买面包，回来时看见桌上放着瓶酸奶，草莓味的，瓶身还带着点凉。

往旁边看，余承恩趴在桌上睡觉，脸朝着她这边。

她拿起酸奶，看见下面压着张便签，写着：“赔你的午饭。”

拆开吸管插进去，吸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滑。

下午体育课测八百米，裴夏跑到第二圈，肺都快炸了，脚步越来越慢，余承恩早就跑完了，站在终点线旁边，看见她过来，往前挪了两步，手在身侧攥了攥。

裴夏冲过终点，弯着腰大口喘气，一瓶矿泉水突然递到面前，瓶盖已经拧开了。

她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缓过劲。

裴夏“谢谢。”

她喘着气说。

余承恩“不用。”

余承恩看着她，眉头皱了点。

余承恩“你跑得太急了，开始慢一点也行。”

裴夏“我下次注意。”

裴夏擦了擦额头的汗，头发贴在脸上。

他点点头，转身要走，没走三步又停下，回头问：

余承恩“酸奶……好喝吗？”

裴夏“好喝。”

余承恩“哦。”

他应了一声，转身走的时候，脚步好像轻了点。

放学时，天突然飘起小雨，裴夏摸了摸书包，又忘了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雨丝发呆。

余承恩从后面走过来，手里撑着把黑伞，伞沿压得有点低。

余承恩“走吧。”

他把伞往她这边歪了歪，自己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不像上次那样他刻意躲着。

走到分岔路口，裴夏说：

裴夏“我到这儿就行，谢谢。”

余承恩把伞递给她。

余承恩“你用，我跑回去快。”

裴夏“不用了，你也得用……”

余承恩“拿着。”

他语气有点急，把伞塞到她手里。

余承恩“明天还我就行。”

说完，他转身冲进雨里，校服很快就湿了，头发贴在额头上，却跑得挺快。

裴夏握着伞柄，还能感觉到他留下的温度，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裴夏把伞还给余承恩，还递过去一个纸袋。

余承恩“这是什么？”

他接过，指尖碰了下纸袋，有点温。

裴夏“三明治，我早上多做了一个，怕你没吃早饭。”

裴夏说完，赶紧坐下翻开早读课本，耳朵有点热。

余承恩打开纸袋，里面是个包好的火腿三明治，他小声说了句“谢谢”，拆开包装纸，小口吃着。

课间的时候，裴夏翻物理书，发现书里夹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放学去图书馆吗？有本书想给你看。”

她转头看向余承恩，他正低头假装整理书包，耳根又红了起来，手指还在抠书包带。

裴夏“好啊。”

他“嗯”了一声，飞快地把便利贴撕下来，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还轻轻按了按，生怕掉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