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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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一的秋天，裴夏坐在书桌前，台灯亮着暖黄的光，桌上摊着一本深蓝色笔记本，和当年余承恩送她的那本一模一样。

她捏着钢笔，笔尖悬在纸上很久，才落下第一行字：

【余承恩，今天专业课老师讲了古城建筑，我突然想到了长城。】

笔锋顿了顿，她闭上眼，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画面。

睁开眼时，钢笔在纸上快速滑动。

【我想，你应该和姜笙去过那里吧？】

【北京离长城那么近，你们又是同校，周末肯定会一起去。】

【我查了天气预报，北京上周是晴天，适合出游。你们会不会穿着休闲装，背着双肩包，一起挤地铁去八达岭？】

写着写着，裴夏的呼吸变得沉重。

手机突然震动，是室友赵萌发来的消息：

【夏夏，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听说新到了一批专业书。】

裴夏回了“不了，我想在宿舍待着”，就把手机扔回床上。

她重新拿起钢笔，继续在日记里写。

【你们会不会在烽火台上聊天？聊高中的事，聊北京的天气，聊以后的打算？】

【你以前说过，想看看长城的日出。那天是不是刚好赶上日出？你们一起看着太阳从地平线爬上来，光芒洒在城墙上，一定很漂亮。】

笔尖突然划破纸张，墨渍晕开一个小黑点。

裴夏皱了皱眉，拿出修正带涂掉，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再写。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南方的夜晚潮湿，风带着水汽吹进来，拂在脸上发凉。

楼下的香樟树沙沙作响，路灯下有情侣牵手走过，笑声清晰传来。

裴夏想起高中时，余承恩曾给她看过手腕上的疤痕，她吻过那些伤口，他说她是唯一的光。

那时候的他们，哪怕只能在无人角落偷偷拥抱，也比现在这样杳无音信好。

裴夏“为什么是姜笙？”

她对着空气问，声音很轻。

裴夏“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声掠过窗台，带着远处的车鸣。

她关了窗户，回到书桌前，翻开日记的前几页，里面写满了对余承恩的思念，还有各种自我怀疑的话。

【是不是我不够勇敢？】

【是不是我当初该追去北京？】

【是不是我真的帮不了他？】

每一页的开头都是“余承恩，今天……”，结尾却大多是空白，或是潦草的省略号。

裴夏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钢笔，笔尖落在墨渍旁边：

【我能想象出你们在长城上的样子。姜笙比我安静，比我懂你，你们站在一起，肯定很协调。】

【你会帮她拎包吧？就像以前帮我拎沉重的画册一样。她爬不动台阶的时候，你会伸手扶她吗？】

【你们会不会在烽火台上接吻？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阳光正好，风也温柔。】

写到这里，裴夏的眼眶热了。

她放下笔，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却越擦越湿。

眼泪滴在日记上，晕开了“接吻”两个字。

裴夏“我不该想这些的。”

她哽咽着说。

裴夏“可我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