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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夏的实习步入正轨,每天被数据报表和项目会议填满。
她适应了南方的潮湿,习惯了加班到深夜,指尖的黑色中性笔换了好几根笔芯,唯独笔杆依旧是那支磨得发亮的旧物。
部门接到一个重点合作项目,合作方是业内知名的技术公司,组长在晨会上强调:
组长“这次合作对我们很重要,对方的核心技术团队很厉害,尤其是负责对接的技术顾问,据说业内口碑极好。”
裴夏坐在会议室角落,低头整理笔记,中性笔在纸上快速滑动,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让她想起高中时余承恩在草稿纸上演算物理题的模样。
组长“对方原本的技术顾问突发急性阑尾炎住院了。”
组长补充道。
组长“临时换了人,叫余承恩,今天会过来参加对接会议。”
“余承恩”三个字像惊雷,在裴夏耳边炸开。
她手里的笔猛地一顿,墨水在纸上洇开一个小黑点。
心脏疯狂跳动,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沉到谷底,浑身冰凉。
是他吗?
世界上会不会有同名同姓的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五年了,他消失了五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成了合作方的技术顾问?
会议时间定在下午两点,裴夏提前半小时到了会议室,找了个最靠后的位置坐下。
两点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组长率先起身迎接。
组长“欢迎余顾问,辛苦你跑一趟。”
裴夏的视线黏在门口,呼吸几乎停止。
男人走了进来。
比高中时更高,也更瘦,瘦得肩胛骨在不合身的深灰色西装里凸起明显。
头发剪得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五官没怎么变,还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只是曾经眼底偶尔闪烁的微光,如今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潭死水。
真的是他。
余承恩。
他跟组长握手,声音低沉沙哑:
余承恩“客气了,应该的。”
然后,他的目光扫过会议室众人,掠过裴夏时,没有任何停留,没有丝毫迟疑,仿佛她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实习生,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裴夏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低下头,盯着桌面的文件,不敢再看他。
五年的思念,五年的牵挂,五年的自我拉扯,在他这毫无波澜的一瞥里,碎得彻底。
他不记得她了?
还是,他根本不想记得?
会议开始,组长介绍双方成员,轮到裴夏时,她声音干涩。
裴夏“我叫裴夏,是实习生,负责数据整理。”
余承恩坐在她斜对面,闻言只是微微颔首,连眼神都没抬一下。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余承恩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逻辑清晰,言辞简练,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核心。
他说话时很少看别人,大多时候盯着投影幕布,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按压太阳穴,像是在忍受某种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