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薇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消息，指尖在键盘上停了几秒，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她把手机倒扣在副驾驶座上，车子已经驶出市中心。发布会的热度还在发酵，但她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那个“我想见你”的人约她在姜家老宅见面，说是“有重要事情谈”。她本以为是王慧或者傅父那边的线索有了进展，可当她推开老宅正厅大门时，迎接她的不是密信，而是一屋子冷脸。
姜宇坐在主位旁，手里端着茶杯，像早就等着她来。几位长辈围坐一圈，有的低头喝茶，有的假装看报纸，没人主动开口。空气很静，静得让人发闷。
“你们这是开会批斗我？”姜明薇站在门口没动，声音不重，也不轻。
坐在最里面的二叔放下报纸，“明薇啊，你妈的事我们都很痛心。但你现在这样闹，外面都说你是借死人博眼球，这叫什么话？”
“谁说的？”她问。
“网上都传遍了。”三姑接话，“你说你要查真相，可查出来又能怎样？咱们姜家几十年清名，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毁了。”
姜明薇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签个字，保证不再提我妈的事？”
姜宇这才开口：“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影响家族声誉。你开发布会、晒日记、告这个告那个……别人怎么看我们姜家？”
“别人怎么看？”她看向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妈是怎么死的？你们又为什么从来不敢提？”
“够了！”大伯猛地拍桌，“你母亲当年本来就是继室，身份本就尴尬。现在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你还揪着不放，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来。姜明薇站得笔直，没退一步。
“你们怕的不是我丢脸。”她说，“是真相曝光那天，你们谁都逃不掉。”
全场沉默。有人移开视线，有人皱眉摇头，仿佛她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姜宇站起来，语气忽然温和：“姐，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只要你愿意收手，我可以帮你压下所有负面新闻，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钱？”她笑了，“你当年拿李婉蓉给的钱去办‘古建修缮’的时候，就没想过这笔账有一天会算回来？”
姜宇脸色一变，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水洒在袖口上。
没人说话。长辈们面面相觑，似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你胡说什么！”姜宇强撑镇定，“那种项目都是公司走流程，跟我个人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她往前走了一步，“那你为什么急着调取股权变更记录？为什么半夜和顾明川通电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帮他洗钱？”
“你血口喷人！”他声音拔高。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自己清楚。”她盯着他的眼睛，“就像你也清楚，我妈喝下的那杯药，是谁亲手递过去的。”
这句话落下，整个厅里像被冻住。姜宇的手抖了一下，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你……你疯了吧！这种话你也敢说？”
“我不敢说？”她声音更冷，“那你敢不敢让所有人查一查，那晚厨房监控为什么刚好坏了三个小时？敢不敢公开我妈的尸检报告原件？”
“你已经不是姜家的人了！”大伯怒吼，“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还敢回来污蔑自家人？滚出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对，滚出去！”三姑跟着附和，“你妈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去找阎王报仇，非要拉着活人垫背？”
姜明薇没再看他们。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稳。
“你们可以骂我，可以赶我走。”她停下，背对着他们，“但别指望我会闭嘴。我妈不能白死，你们护的不是家，是坟。”
她说完推门而出。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风卷着雨点打在脸上，凉得很。她没有撑伞，也没叫车，就站在台阶前。
管家追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盒子。
“小姐，这是您的家族徽章和门禁卡。”他说，“老爷吩咐，从今天起，您不能再进老宅。”
她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那枚刻着姜家图腾的银牌还闪着光，像是昨天才发到她手上。
她合上盖子，递给管家。
“替我扔了吧。”
然后她走下台阶，走进雨里。
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衣服很快湿透。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傅司宴的消息：【到了吗？情况怎么样？】
她低头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又删掉。
最后只回了一句：【没事，还在查。】
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看了眼姜家的大门。
牌匾上的字已经被雨水冲得模糊不清。
她转身往前走，脚步没停。
巷口转弯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启动，车窗降下一半，姜宇坐在里面，脸色阴沉。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计划变了。”他说，“她比我想的难搞。得让顾明川加码。”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那就让她彻底消失。”
姜宇握紧手机，眼神闪烁。
雨越下越大，街边路灯亮起，映出一道孤独的身影。
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她没有拿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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