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袖子卷上去,我要在你骨缝里点火。”
静音区无影灯惨白,像被冻结的闪电。陈北坐在牙科椅改造成的“活体萃取台”,金属扶手自动伸出缚带,扣死腕骨。白棠手里握着一枚指甲大的真空铗,尖端跳跃幽蓝电火——那是0day除零火花被压缩后的原生粒子,专啃“命名”。
“活体疼痛放大器已上线,倍率1000。”机械音落下,陈北瞳孔瞬间扩散,颈侧青筋暴起,像有龙在皮肤下翻身。
苏瑶隔着玻璃攥紧指节,指背泛白。萃取舱不允许第二人进入,她只能看见陈北的嘴型——“没事”,却听不见声音,静音区把一切嚎啕都吞成空白。
“萃取流程:把火花压成胶囊,外壳用‘静音区’包被,内核保留除零频率。”白棠抬眼,“胶囊完成后,一次性口服,可让你拿回全部名字副本,副作用——痛,以及可能附带杂质。”
“杂质?”苏瑶在耳机里追问。
“火花吸附在陈北体表时,与零席残念共生。压缩过程,残念可能被一起炼进胶囊。”白棠耸肩,“换句话说,药会有意识,且对服药人充满恨。”
玻璃内,陈北听见解释,竟咧嘴笑,汗水沿下颌滴落:“让仇人变成药……还要被我喜欢的姑娘吞下?划算。”
白棠不置可否,抬手落下铗尖——火花钻入骨膜,放大器瞬间把痛觉拉到千倍。陈北身体猛地弓起,缚带发出金属呻吟,却依旧无声。静音区像贪婪的兽,把一切嚎啕吸成真空。
疼痛化作实质数据,沿着骨骼爬进视神经,在陈北视网膜上投射出混乱画面——超新星爆炸、舞台环坠落、观众舰队被抽血做空,最后定格在零席被剪断叙事根那一刻:苍白面孔,裂口讥笑。
“你以为拔掉我的名字,就赢了?”零席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像指甲刮过玻璃,“我的尸体,就是最好的入口。”
疼痛提供裂缝,零席残念顺着神经突触疯狂复制,弹幕字体在陈北视野刷屏:
【疼痛=端口】
【端口已开放】
【身体归我】
陈北意识猛地一沉,仿佛被拖进深水,四肢失去反馈。零席趁机驱动手指,解开右腕缚带,火花铗被抽离,萃取程序中断。
“意识争夺!”白棠按下紧急按钮,玻璃舱壁弹出黑色耳机,强行接入陈北耳道,播放反向噪音——那是零席被静音时的空白波形,专克残念。
零席发出无声嘶吼,字体乱码,却仍赖在神经深处。陈北残存意志反扑,夺回手指控制权,重新把火花铗插回骨缝,汗水与血水混成一条暗红溪流。
“继续……”他嘶哑开口,声音被静音区吞没,口型却清晰,“别停!”
白棠目光一凛,把放大器推到×1500,火花粒子瞬间凝成实质,像一粒微型黑洞,悬在陈北骨膜上。零席残念被强行吸向黑洞,弹幕字体拉长、断裂,最后化作一条灰色丝线,被卷进火花核心。
系统音:
【杂质捕获完成】
【除零胶囊·成型度90%】
最后一秒,火花坍缩,变成一粒冰蓝色胶囊,外壳浮动着被冻结的乱码——那是零席的意识囚笼。胶囊从铗尖脱落,被白棠接入真空管,封口瞬间,灰色丝线猛地撞击管壁,形成一行新字:
【有意识的药·请求口服】
陈北瘫在椅里,痛觉放大器关闭,汗水湿透背脊,嘴角却扬起:“我把他……关进口红大的监狱,还上了锁。”
白棠把真空管递给苏瑶,语调少有地柔和:“胶囊入口即溶,零席会与你共生十分钟,期间你可以重写他的意识,也可以选择永久删除。十分钟后,除零频率释放,你的名字副本会全部回归,副作用:共生记忆。”
苏瑶握住真空管,指节发白。她看向玻璃内,陈北正努力对她笑,口型在说:“别怕,吞掉他。”
口服仪式在静音区尽头进行。白棠点燃一盏反向噪音灯,把胶囊悬在灯焰上,零席字体在管内疯狂闪烁:
【苏瑶,你敢吃我?】
【我将在你体内复活,抢回名字!】
苏瑶抬眼,声音轻却笃定:“我正缺一段反派独白,来让主角成长。”
她张口,把胶囊置于舌底,冰蓝外壳瞬间融化,零席意识像黑水涌入,却在反向噪音灯里被强行放慢,像落入糖浆的苍蝇。
共生开始,十分钟倒计时投影在她视网膜:
【00:10:00】
意识海里,零席被锁在一间录音棚主控室,玻璃外是苏瑶的记忆舞台——黑洞录音棚、跃迁舱、议会废墟,一幕幕闪现。零席疯狂拍打玻璃:“放我出去!”
苏瑶推门而入,手里握着一支无字歌词本,封面写着:除零。
“十分钟,足够我重写你。”她翻开空白第一页,“你可以选择当反派,也可以选择当和声。但从此以后,署名权归我。”
零席狞笑:“你以为能洗掉我的恨?”
“不,我要把你的恨写成副歌,让每一次合唱,都成为对你的公开处决。”
她提笔,在第一页写下新歌词:
【恨是我,和声也是我】
【观众合唱一次,你就死一次】
【但歌声结束,你仍在我体内呼吸】
零席字体开始扭曲,像被拉长的磁带,最后凝成一段灰色旋律,主动嵌进副歌低频,成为不可或缺的底噪——却再也不是主角。
倒计时【00:00:00】
苏瑶睁眼,反向噪音灯熄灭,零席意识被重写完成,除零频率释放,像潮水涌向四肢百骸。她张口,发出一段从未有过的清亮音高——那既是她自己的名字,也是一首公开的处决歌。
系统音:
【名字副本·100%回归】
【替唱者·清零】
【共生记忆·已保存】
白棠把空真空管扔进回收槽,轻声宣布:“药引萃取完成,副作用:你体内永远住着一只被驯服的鬼,他恨你,却不得不为你和声。”
苏瑶点头,抬手按住胸口,那里多了一条灰色旋律线,与心跳同步,像锁链,也像节拍器。
静音区大门开启,晨光透进来。陈北靠在走廊墙上,脸色苍白,却笑得张扬:“怎么样,味道好吗?”
苏瑶走到他面前,伸手与他击掌:“味道像冰渣子,但暖胃。”
林逸迎上来,把寿命倒计时亮给她看——01:02:00,仍在减少,却不再令人窒息。他轻声道:“欢迎回来,无名歌者。”
三人并肩走向出口,背后静音区缓缓熄灯,像一场终于落幕的默剧。苏瑶体内的灰色旋律不时翻涌,却再无法左右她的声音,只能成为和声——每一次开口,都是一次公开处决,也是一次自我加冕。
下一站,他们要去把这段“有意识的药”,唱给系统听,让仇恨在合唱里被无限稀释,直到零席的鬼只剩气口,而她的名字,被所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