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

周末的拍卖会，况野跟着去了。

他被要求换上了一套量身剪裁的黑色西装。昂贵的面料贴合着他清瘦的腰线，衬得肤色愈发白皙。衬衫领口之上，那圈象征归属的黑色皮革若隐若现，既是禁锢，也是某种扭曲的宣告。望沉则是一身看似随意的深灰休闲西装，姿态放松地靠在车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前排的司机和阿杰都屏息凝神。

车子驶入酒店地下专属通道，直接抵达拍卖厅后台。鎏金大门开启的瞬间，喧嚣与香槟气浪扑面而来。况野下意识地垂了眼，跟在望沉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没入这片流光溢彩的名利场。

望沉显然是这个场合的中心。不断有人上前寒暄，恭敬地喊着“沉爷”。望沉只是淡淡颔首，偶尔回应一两句，搭在况野后腰的手掌却始终没有松开，带着烫人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将况野牢牢圈定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况野能感觉到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甚至带着几分暧昧的怜悯。他强迫自己放松僵硬的脊背，扮演好一个温顺、且被绝对占有的宠物角色。

“沉爷，这位是……”一个脑满肠肥的商人凑近，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况野脸上逡巡。

望沉眼皮都未抬，搭在况野腰侧的手指却警告性地收紧了一下，语气淡漠：“家里的小孩，带出来见见世面。”

那商人立刻讪讪地笑了笑，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况野低垂的睫毛颤了颤，“家里的小孩”这几个字，听起来比“宠物”更让他心头发涩。

拍卖开始。一件件珍品轮番登场，叫价声此起彼伏。望沉似乎兴致缺缺，直到一枚品相古朴的男士腕表被呈上展台。铂金表壳，深蓝色珐琅表盘，设计经典却略显沉稳老气。

望沉举了两次牌，价格平稳攀升。另一个方向，之前那个胖商人似乎也看中了这款表，开始较劲，价格很快被抬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望沉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再次举牌，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丝不耐。

就在这时，况野感觉到揽在自己腰侧的手臂肌肉微微绷紧。他极轻地侧过头，看到望沉下颌线收紧的弧度。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用指尖，非常轻地，勾了一下望沉垂在身侧的袖口。

望沉动作一顿，侧头看他。光线昏暗的座位间，况野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感到那道目光沉甸甸地压下来。

“……太老气了。”况野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湮灭在拍卖师的唱价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配不上你。”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望沉盯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要将人吸进去。几秒后，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不是愉悦，更像是一种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的玩味。他放下了手中的号牌，任由那胖商人以高价拍走了那枚腕表。

他没有问为什么，甚至没有再看向展台。但况野感觉到，那只一直烙在他后腰的手，力道悄然松了一分，掌心滚烫的温度，却仿佛更清晰地透过了薄薄的衣料，熨帖在皮肤上。

接下来的拍卖，望沉没再参与。他偶尔会凑近况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点慵懒的点评某件拍品，灼热的气息扫过况野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喜欢那个？”他指着一条镶嵌着巨大蓝宝石的项链，语气听不出真假。

况野摇头，身体因为他的靠近而微微僵硬。

“还是……”望沉的目光落回况野脸上，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脖颈上皮质颈圈的边缘，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某种危险的暗示，“你只喜欢我给你的？”

况野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不敢答话，只能更深的低下头，露出白皙脆弱的后颈，像某种无声的臣服，又或是……邀请。

望沉似乎满意于他的反应，喉结滚动了一下，收回了手，重新靠回椅背。但那股萦绕在两人之间无形的、张力十足的暧昧气流，却久久未散。

直到拍卖会结束，起身离场时，望沉的手很自然地滑下，改为握住了况野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主导。他牵着他，穿过人群，无视所有目光，如同带领自己的所有物，步入专属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望沉将况野抵在冰冷的镜面上，低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额头。

“学会管我的事了？”他问，声音喑哑，带着明显的愉悦和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香，拂在况野唇边。

况野仰着头，被迫承受着他的逼近，脸颊绯红，眼神里交织着慌乱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望沉低笑，拇指摩挲着他腕间细腻的皮肤，然后低头，在他紧绷的颈侧，隔着那圈皮革，印下了一个灼热而充满占有欲的吻。

“很好。”